r>    现如今,行露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她的唯一倚仗。

    只是这夜里,行露的孩子便落了。

    原是她和曹家带来的家生婢子起了争执,曹辛玉自是护着自己房里的丫鬟,却命这行露去廊檐下罚跪。

    她那样大的肚子,眼瞅着就快生了,不过跪了一个多时辰,就这么生生流掉了。

    好端端出了这样的事,府里人无不唏嘘。

    裴老夫人常年吃斋念佛,见不得这样的血腥场面,手捻着佛珠念了一回经,便命张嬷嬷替自己看看去,顺便也带了些银两体己补偿她。

    正巧此时沈清棠也在听禅院,主动提出要一道去看看。

    裴老夫人劝她,“你年纪小,那里血腥气重,当心吓坏了你。”

    沈清棠摇摇头,“不妨事的,祖母。三哥哥的孩子没了,这是大事。我总要替祖母过去看看,祖母才安心。”

    说到底,张嬷嬷是奴仆,体现不出裴老夫人的善心和关切之意。

    她便也不再劝,任由她跟着张嬷嬷一同过去。

    大夫已来瞧过了,行露落了胎,身子虚弱,被抬去了西厢侧房里照料。

    推开门,果然极浓的血腥气,进来的人无不以帕掩鼻。

    行露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前些日子还满面春风得意的一个人,眼瞅着就这么颓然衰败了下去。

    照顾她的也只有一个平日里负责洒扫的小丫鬟。

    沈清棠跟在张嬷嬷后面,听她对着行露说了一番话,无非是冠冕堂皇地劝慰她,又将裴老夫人交代的银钱体己留下。

    行露一直默默听着,不发一语。

    直到沈清棠随着张嬷嬷要走,她才支撑着身子勉强起来,“沈姑娘留步。我有些话,想单独与沈姑娘说。”

    张嬷嬷回头瞧沈清棠。

    她点点头,张嬷嬷这才出去,转身将门阖上。

    “行露姑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沈清棠走到行露面前。她真是虚弱极了,撑不住多久便倒了回去,只能喘着粗气,自下而上地仰视她。

    “沈姑娘。”

    她声音也虚到近乎听不见,“我真是后悔,当初着了你的道。你说,若是你当时没有诬陷我推你落水,我是不是就不会落得今日这番地步?”

    沈清棠神色淡淡看着她,“你落得这番地步是你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咎由自取?”行露忽然笑起来,神情癫狂,“若不是你当初诬陷我,借此搅了你与三公子的婚事,他如何会娶这曹辛玉进门?我又怎会受她磋磨,以至于连腹中孩子也保不住?你知不知道?刚才大夫说,我再不可能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