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正在倒茶,慌得茶水都撒了,淅沥沥淌了一桌子。

    “没……没什么。”

    蒹葭慌乱回话,也来不及找手巾,直接便拿衣袖去擦。茶水是刚泡的,烫得她一哆嗦。

    沈清棠忙起身来看。

    “怎么这么不当心?”她蹙着眉,言语嗔怪,“茶水倒了拿手巾来擦就好,哪有拿衣袖去擦的。你瞧,手背都烫红了。这若是落了疤可怎么好。”

    又唤采薇取伤药膏来,细细给她抹上。

    蒹葭一直窥她神色,笑意盈盈的眉眼,嗔怪心疼的神色,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蒹葭有时候也疑心,大公子会不会是想错了。

    直到那一日,燕城世子来寻沈清棠。

    原是上京城里有一年一度的花灯会,正是佳人才子同游共赏的日子,他包了游舫,邀沈清棠一同游湖赏玩。

    小阁楼里现在丫鬟众多,沈清棠也苦恼,带哪一个出去。

    最后点了蒹葭,“听说你家在青州,离上京城甚远,想必从前未见过花灯会,我带你出去瞧瞧,也算见见世面。”

    蒹葭受宠若惊,忙欢喜点头,“谢谢姑娘。”

    她跟在沈清棠后头,见到了传说中的燕城世子。

    少年意气风发,是和归崖院那个清冷如月的大公子截然不同的模样,瞧见了她有些诧异,“妹妹身边原先跟着的不是采薇么?这个丫鬟倒是脸生。”

    沈清棠笑着解释,“是我院里新来的。她还未看过上京的花灯会,我带她来瞧一瞧。”

    燕城身边也跟着个小厮,叫十七。

    沈清棠和燕城在游舫里情意绵绵,吟风弄月。蒹葭和十七就在外头候着,随时听候吩咐。

    是清冷冷的天,护城河却是热闹几许。花灯,游舫,情人间的窃窃私语和笑谈声,琵琶阗咽,隐隐游荡,说不出的富贵堂皇,繁华人间。

    也会下船去。

    买两个极玲珑可爱的花灯,跟着人群汹涌的方向去河边放。

    燕城紧紧牵着沈清棠的手,牢牢护着她不被旁人挤到,还要仔细嘱咐,“妹妹小心,河边苔藓多,容易滑。”

    “没事,有燕城哥哥护着,我不怕。”

    她甜甜一笑,在他的庇护下小心拎着裙角蹲下去。

    一个莲花瓣状的花灯悠悠荡荡,顺着水流的方向飘去,和万千花灯凝聚在一处,将姑娘的心意送去远方。

    “妹妹许的什么愿?”少年在耳边轻轻问。

    护城河边满是人,他借着这喧闹靠她极近,滚烫气息似要触上她的脸庞。

    她用软绵绵的手推他胸膛,害羞低下头去,“不告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