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历历在目,忙作揖讨饶,“此番是我的不是,我也是一时喝醉了酒,娘子你就饶了我吧!你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曹辛玉别着头不理他。

    裴景明一时急了,又凑着脑袋过来给她,“还是你再打我几下,出出气,我绝不喊疼。”

    他死缠烂打得紧,脸上又都是叫曹辛玉挠出来的伤,这破一块那几道痕,滑稽得很。

    曹辛玉再没忍住,扑哧笑出来。

    “好了好了。”沈清棠忙道:“嫂嫂可算是消气了。”

    又向着曹辛玉说话,故意嗔裴景明,“哥哥这事实属做的不对,一会儿我们走了好好给嫂嫂赔礼道罪,不然可不依。”

    裴景明自然好生应下。

    沈清棠和裴琮之一同从西院出来。

    正是清幽幽黑寂寂的夜,柳梢头上一轮弯月。姑娘出来的匆忙,髻拥春云松玉钗,不施粉黛,皎皎面容清透的好似天上月。

    只眉头微微蹙着,似有愁绪。

    裴琮之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温声问她,“妹妹可是吓到了?”

    沈清棠抿着唇,“有一点。”

    她原先在陵川的家里,父母和煦,没见过这样的动静。

    后来过来承平侯府里,承平侯裴煜也已经出家,她虽有听说,却从没见过他与江婉的那些激烈争吵。

    她现在才知,原来同床共枕的身边人,一朝离了心,也可以这样你死我活地撕扯攀咬,发起狠来,都恨不得对方下地狱。

    沈清棠心有戚戚,面色寂寂,“怎么会这样呢?分明一开始都是温情柔意的呀。”

    曹辛玉刚嫁过来府里时,她也曾见过两人你侬我侬,耳鬓厮磨。

    是何时开始,人心就变了呢?

    “妹妹从前只看话本子,里头自然是人心不移,海枯石烂的真情厚意。”

    裴琮之声音清朗,如沐春风,“可这世上,更多的是负心薄幸,薄情寡义。少年白头甚少,兰因絮果才是常事。”

    沈清棠沉吟半晌,抬眸看他,“哥哥迟迟不肯成家,也是因为此吗?”

    瞧见了自己父母的离散,从此心里便有了芥蒂。

    他却摇头,反倒问起她来,“妹妹是不是也在担心,日后嫁去平南王府,也会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沈清棠怔忡地看着他,眼里意味不明,良久才问,“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裴琮之微微一笑,“想要提醒妹妹,曹氏和妹妹不同,她有整个曹家做倚仗。便是她的夫君负了她,她也可以回家,让家人为她主持公道。”

    “可是妹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