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蒹葭也没走成,她是沈清棠的丫鬟,自然得跟着沈清棠一块回来。

    衔雪院里亮起了烛,廊檐底下灯火通明。

    蒹葭跪在院前的阶下,两边是执仗的嬷嬷和掌着风灯的丫鬟。

    往上几个台阶,黄花梨圈椅里坐着个郎君,幽寂深沉的眼微微垂着,叫人胆战心惊。

    蒹葭也的确是胆战心惊,满脸畏怯,抖如筛糠,忍不住伏地求饶,“公子,公子,奴婢知错了,求公子饶命!”

    她以头磕地。

    不消片刻,额上便溢出血来,触目惊心。

    沈清棠被白露扶着,也在廊檐底下看,紧咬着唇,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蒹葭求的不是裴琮之,而是她。

    他要逼她认错。

    沈清棠闭上眼,不忍再看。

    ——她不肯认错。

    沈清棠的神色都落进裴琮之眼里,他并不着急,漫不经心得靠在圈椅里,掀起眼皮,沉沉目光落下去。

    蒹葭不敢停,听他在上头冷冷道:“教唆,纵容主家私逃……”

    他顿住,目光又慢慢移到沈清棠那里,“妹妹说说,这该当何罪?”

    她紧抿着唇,脸色发白,扶着白露的手微微攥紧,不说话。

    “我忘了,妹妹顾念主仆之情,自是不忍的。既然如此,这坏人便由我来做罢。”

    裴琮之转过眼去,眉眼陡然狠厉,“来人,把这教唆主家的罪婢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马上有婆子上来拉蒹葭,她痛哭流涕,连连求饶,“大公子,我错了!我再不敢了!求您饶命啊!”

    这二十大板若是打下去,她非死即残,焉能有活路。

    她又来求沈清棠,“姑娘,姑娘您帮我求求大公子!您救救我!”

    蒹葭被押到刑凳上,紧接着刑棍狠狠地落在她身上。

    “啊——”

    蒹葭受不住疼,厉声嘶喊出来。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可怖,叫人听着心神都禁不住一颤。

    那婆子还要再打,被沈清棠出声拦下。

    “不必打了。”

    她推开白露的手,只身走到裴琮之面前,对着他直直跪下。

    “哥哥不就是想要我来认错吗?何必牵连无辜。”

    沈清棠抬眸,清落落的眼直视他,“是我错了。此事与她无关,哥哥要罚,便罚我罢。”

    裴琮之看她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气极反笑。

    “哦?”他轻轻挑起她的下颌,眼含戏谑看她,“妹妹可真是主仆情深。怎么,要去替她受过吗?”

    “好。”

    沈清棠当真提裙起来,转身下台阶。

    蒹葭还趴在刑凳上,沈清棠就站在她旁边,直挺挺的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