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晒得眼晕头花,却是摇头,“是我惹了祖母生气,祖母罚我是应当的,清棠甘愿受罚。”

    “姑娘怎么就这么倔呢?”张嬷嬷急道:“再这样跪下去,姑娘可是不要命了?”

    沈清棠纹丝不动,半点听不进去。

    张嬷嬷着急不已,让人去请江婉来劝。

    丫鬟到了无沁斋说明此事,江婉听完,却冷冷道:“跪死了更好,反倒清净。”

    ——也就不用同她一般困在这府里煎熬度日。

    丫鬟哪敢把这样的话传回,只说江婉不肯过来。

    张嬷嬷心急如焚,眼瞅着院子里跪着的姑娘背脊一寸寸低下去,脸色也苍白的不像话,摇摇欲坠得紧。

    再这样下去,当真要出人命。

    张嬷嬷当机立断,叫来丫鬟,吩咐道:“快!让人传信去叫大公子知道。”

    丫鬟忙不迭出门去,还没到府门口,就撞见急匆匆赶回来的裴琮之。

    午后分明燥热无风,擦身而过时她却叫那眼里的霜寒摄住,浑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回过神来,才赶紧垂首跟上去。

    裴琮之早在沈清棠罚跪时就收到了砚书的消息。

    到底路上耽搁了些时辰。

    等赶到,就瞧见沈清棠独身跪在院中,整个人恍恍惚惚,似是下一刻就要倒了下去。

    她也当真是倒了下去,却叫人稳稳扶住。

    是熟悉的苏合香,沈清棠微微睁开眼,看过去,喃喃,“琮之哥哥……”

    裴琮之面色冷硬,将她拦腰横抱而起.

    垂眸看她,眸中泠泠,语气也泠泠,“我若是再来晚一步,妹妹是不是宁可就跪死在这里?”

    沈清棠将头埋进他胸膛,闻着他身上清冽的苏合香,轻叹,“我知道,琮之哥哥会来的。”

    她什么都知道。

    砚书在暗中监视她,蒹葭白霜都是衔雪院里盯着她的眼。她在他的手底下,根本无所遁逃,又焉谈生死由己。

    裴琮之未知会裴老夫人一声,直接抱沈清棠回了衔雪院。

    院中跪了一场,她口干焦渴,端过采薇递来的水便吞饮起来,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方才在日头底下跪了许久,满身是汗,又嫌弃上自己,忙叫了水来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