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棠,“姑娘快吃,是冰镇过的,可甜了。”

    沈清棠尝一口,果然很甜。

    笑着问落月,“是谁送来的?”

    “是无沁斋送来的。”

    蒹葭接话答,她心里觉着奇怪,这无沁斋向来闭门谢客,何曾这样殷勤过。

    沈清棠也是看着手里的甜瓜,眉眼垂着,若有所思,又问起白露。

    “许是吓着了。”蒹葭说,“回来就一直待在屋子里,也不出来说话。”

    的确是吓着了。

    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便是连男子都未曾亲近过,更何况今日这样的情形。当时哭得楚楚可怜,伪装有之,自己的惊惧也有之。

    沈清棠挑了两块甜瓜亲自来看她,“今日难为你了,替我平白受了这一场罪。”

    白露红着眼摇头,“不难为。替姑娘分忧,本就是我应当做的。”

    “不哭了,吃块甜瓜,刚刚冰镇过的,可甜了。”

    沈清棠从托盘里拿了一块甜瓜递给她,白露接过,“谢谢姑娘。”

    她低首吃瓜,沈清棠取了自己头上一支金雀缠枝钗,插去她发上。

    “姑娘……”

    白露怔怔看着她,“这太贵重了。”

    她放下甜瓜想取下来,被沈清棠拦下,她笑了笑,“算不得多贵重,但也是我平日里常戴着的,甚是看重。今日便将它送给你了,权且给你压压惊,莫要推辞。”

    白露这才收下,“多谢姑娘。”

    这支金雀缠枝钗是沈清棠及笄时裴老夫人送的。

    算不得多贵重只是她的托词。这样显贵人家的一支珠钗首饰,落到寻常贫苦人家,便是数年的吃穿用度都不愁了。

    沈清棠离开后,白露小心翼翼将珠钗取下,再不复方才的委屈伤心,满脸欣喜的将其收了起来。

    夜里裴琮之没有过来。

    沈清棠等到夜深,看着泣泪过半的银釭,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着。终是坐不住,提着风灯带采薇去归崖院。

    裴琮之并未歇下,书房里烛火煌煌,黑楠木翘头案上摆着一幅画像,是一幅美人图。

    画上女子乌云叠髻,杏脸桃腮,娇柔柳腰,似海棠醉日,又似菩萨低眉。

    沈清棠看着,抿紧了唇,“哥哥这是画的谁?”

    裴琮之搁了手中的狼毫笔,到她身边来,明知故问,“妹妹瞧不出吗?”

    画上的女子是沈清棠。

    他想起从前燕城总说她是画里走出的仙子,一时起了兴致,提笔画了这幅海棠美人图。

    “好像……是不大像妹妹。”

    裴琮之仔细端详一番,和煦笑,“是我画技不精,这画上人美则美矣,毫无灵魂,抵不上妹妹半分神韵。妹妹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