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认真教,“阿月听着,不能喊姑娘,要叫哥哥,知道吗?”

    落月点点头,再问,“哥哥,我们要去哪儿?”

    沈清棠撩起车帘一角,看外头一晃而过的郁郁葱葱,语气极松快,“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他找不到的地方。

    到了城里,也会下马车来住客栈。

    要落脚歇息,还要采买沿途所需的干粮吃食。那客栈一楼是贩夫走卒喝酒说话的地方,人多,也杂。三教九流的人聚在一起,吹嘘天南地北的消息。

    有人正好从上京城来,说起了自己的见闻,“前些日子承平侯府娶亲,那可真真是热闹。我去瞧了,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抬嫁妆的人从街头愣是排到了街尾,一眼望不到边啊!”

    他话里不无艳羡,这等气派,是他们一世也攀不上的富贵荣华。

    有人问他,“那承平侯府娶的新妇你可瞧见了?生得如何,好不好看?”

    也有人起哄,“比起城门口卖豆腐的小翠,哪个更甚啊?”

    卖豆腐的小翠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有“豆腐西施”的美誉。

    “这我怎么知道?”那人被围在中间,双手一摊,撇撇嘴道:“这样的贵人,哪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能见到的?若是能瞧上一眼,那也是得折寿的。”

    他刚说完,旁边冒出一个声音试探着问他,“兄台刚从上京城里来?”

    “是啊!”

    那人一回头,是个极面红齿白的俊俏公子,旁边跟着小厮和一个六七岁大的女童。

    那公子见着他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我姓陆,与那承平侯府裴颇有些渊源。方才听兄台在这儿说起,那承平侯府里可是大公子的喜事?”

    她彬彬有礼,又格外客气,那贩夫何曾受过这样礼待,一时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公子不必客气,担不起公子这一声兄台。我姓李,大家都叫我李大,公子也这般称呼便是。”

    又点头道:“我刚从上京城贩货回来,那承平侯府里正是他家大公子的喜事。”

    大公子,便是裴琮之。

    自己已逃了婚,一夜之间,他娶何人为妻?沈清棠暗暗心惊。

    面上半点却不显,又问,“敢问李大哥,那大公子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这算是问对人了,这等风花雪月的事李大摸得是门清,“听说是寄养在承平侯府里的姑娘。”

    他低下声,悄悄对沈清棠道:“我只与你说,你可别告诉旁人,这个姑娘从前还和平南王府也订过亲呢!只是不知,后来为什么没成。不过也无妨,嫁给承平侯府也是一样的泼天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