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管是做豆腐点卤,还是今日做枣糕,她从未回避过二娘,二娘却一直拖拉到现在,显然也是不愿意要的,若非今天胡家帮的人过来,只怕这件事她要烂在肚子里了。

    二娘揩了揩眼泪,她向来要强,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却叫她也有些顶不住,她虽然已经嫁人,但心还是偏向仓河村的,自家最难的光景,若是没有乡里乡亲的照顾,只怕熬不过去,婆家没甚表示就算了,如今还要她小妹的方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脸面。

    她收拾好情绪后,就起身开始做活,自家三妹今日做了好些枣糕,还有许多麻布炊具要浣洗,谁知她刚想洗就被刘大郎夺去。

    “这么晚了,大郎怎得还未归家?”

    刘大郎憨憨一笑,“明儿要做豆腐哩,左右睡不着,就多做些,心里也踏实。”

    别说刘大郎没走,屋外帮工的人也都在磨蹭,就是活计做完了,也要找些来做,将四娘拌鸡食的活计抢来做,只恨不能将篱笆墙挨个拆下来再擦一遍。

    叶霓看得好笑,在她院子做活的,明天都要自己上手做豆腐了,此时自然个个兴奋,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在。

    这一大院子的人,热热闹闹的,二娘看着心情也好了许多。

    叶霓在一旁看得真切,劝道:“既然二姊在城里不痛快,最近就住下吧。”

    “这、这可如何使得?”

    若是被外人知晓,指不定怎么编排。

    不怪二娘担忧,实在是人言可畏,何况还是古时候的女人?

    但叶霓半点不在意,在她看来,自家的姊妹自然要护着,眼下二娘日子过得不痛快,先在家里待着就是,其他问题再慢慢着手解决。

    “二姊放心,明日脚夫货郎来了,我托人传个话就是了。”

    听着也是这么个道理,最终二娘咬牙,“好,就听三娘的。”

    本来叶霓想的,也不过是些婆媳矛盾,中式大家长的通病等,谁知真实情况更让她心寒。

    客栈的小二听了,也直点头。

    “那黎东氏确实不是个好相与的,二娘归家住上一阵子,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怎得?”

    “三娘竟不知?”

    “甚事?”

    见她神情不似作伪,小二也生出了几分犹豫,到底是旁人家的事,若是二娘不愿说,他也该识趣些。

    叶霓察觉出不对,便径直回了屋子找二娘。

    二娘也知瞒不下去,便一一说了。

    “族中长辈认为我三年无后,要给九郎再娶个小的。”

    “他呢?”

    “他一切听族中长辈。”

    叶霓气急,自家二姊温柔敦厚,品性样貌个个不俗,想那黎九郎求娶时也是满口答应只她一人,谁知不过三年,扭头就想再娶个小的?

    “真是个孬种,生孩子能是一个人的事么?我看是那黎九郎不中用!”

    二娘本还有些悲愁,被这般说,也是满脸臊红,院子里的人听了,憋着笑的同时也心生佩服。

    若是汉子,便只敢垂着脑袋,若是女娘,则个个羡慕,羡慕二娘出嫁了,娘家人还这般维护,赶明儿若是落自个头上,还不知是何光景呢。

    自此,叶霓逼退胡四、痛斥姐夫的彪悍形象算是树立起来了,外乡人戏称:这石头城里出了个石头脾气的女娘,人称叶石娘。

    至于叶霓认不认这个诨名,那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