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眼神聚到殿门口,明黄色的身影宛如神祇。

    众朝臣顷刻间乌拉拉地跪了一地,“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里罕一时怔愣,秦念之猛地抽回手腕,同众朝臣一般跪伏在地,恭请圣安。

    宣和帝大步袭来,黑如幽潭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阿里罕,冷漠中透着睥睨之态,阴涔涔的问道,“大皇子这是做什么?”

    阿里罕一怔,竟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他可没错过宣和帝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传闻果然不可尽信,不是说宣和帝素有贤明,为人宽和有礼……

    阿里罕收起轻佻,谨慎了几分,他料想这秦大人也不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拆台子,只能咽下这哑巴亏。

    便故作爽朗一笑,“本皇子与秦大人一见如故,正想举杯畅饮……”

    “呵……”少年的冷笑如冰石碎玉,在寂静的大殿显得那般清晰。

    阿里罕神色一僵,该死的,他怎么敢的?没说完的话卡在喉间,吞不下吐不出……

    很显然秦念之不仅敢当面嘲笑,更敢当众讥讽。

    “大皇子不仅眼盲心瞎,将下官当成伺候人的小倌,强迫下官陪酒。

    如今竟连脑子也记不得事了?

    下官早说了,我大启朝热情好客,既然大皇子症状如此严重,万不可讳疾忌医,免得四处丢脸。”

    他……他怎么敢的?

    阿里罕显然没想到秦念之竟敢当众给自己没脸。竟敢在两国邦交这么重要的时刻嘲讽自己眼盲心瞎还没脑子。

    一时瞠目结舌,老脸涨得通红……

    “怎么,我说错了,难道大皇子并没有生病,而是明知下官身居要职依旧前来挑衅调戏,为的就是借机侮辱启朝,破坏两国邦交,挑起……”

    “没有,本皇子绝无此意,都是误会,本皇子无意冒犯了秦大人,还请秦大人见谅。”

    阿里罕当机立断,对着宣和帝行了个大礼,“是本皇子贪杯,一时头脑发昏,并无侮辱之意,还请启皇明鉴。”

    他身后跟随的使臣也乌拉拉地跪了一地。

    秦念之心头郁气总算散了大半,趁机邀功似的给宣和帝递了个略带得意的眼神,像极了一只在外寻衅滋事又打了胜仗的小宠物……

    宣和帝轻笑,压下了周身的冷戾,眉眼如冰雪消融,带了几分纵容的宠溺。

    绕过使臣,在御座坐稳,这才开口道,“使臣远道而来,自当好好款待。可惜大皇子不胜酒力,来人,将使臣的酒水换成茶水,免得贪杯误事。大皇子意下如何?”

    众朝臣面色古怪,陛下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北狄使者留啊?

    阿里罕面色扭曲,却不得不努力压制,几乎咬碎了后槽牙,一字一句地蹦出,“陛下思虑周全,我等并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