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片狼藉,床头柜倒在地上,梳妆台上的名贵的饰品掉了一地。

    这些她都不在意。

    她大步走到凌乱的大床边,床上用品被喷了漆,枕头丢在她的脚下。

    可原本放在枕头下的一块手帕不见了!

    她唯一在乎的东西。

    “手帕……手帕……”

    她惊慌的翻着床上的东西,整个人绷得僵直,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眼眶红得吓人。

    “没有,没有……”

    她找不到手帕,跪趴在地上,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块白色的手帕。

    如失而复得的至宝,她紧紧护在怀里。

    手帕已经有些旧了,一看就是有不少的年头,角落还用苏绣纹了一个梁字。

    上好的丝绸。

    只不过手帕脏了,上面还有一道黑黑的鞋印。

    苏怡忙不迭的站起来跑进浴室里,倒了洗涤剂在手帕上,手指痉挛的轻柔的搓着手帕,将上面的脏东西搓掉。

    她找出吹风机,呼呼的暖风对着手帕吹,她咬着牙,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已经十二年有余了。

    那次苏城启带着苏清扬去参加宴会,苏清扬避开所有人给她打电话,骗她爸爸突然改变主意,要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宴会现场。

    她满心欢喜,换上自己舍不得穿的裙子。

    可是她到了宴会现场,还没见到爸爸,就被苏清扬还有她的玩伴拖到角落,用污泥浇灌她的身子,从头到脚。

    也许是从池塘里挖出来的淤泥,臭气熏天。

    从她们的嬉笑声中,她才知道,她是她们今晚的娱乐项目。

    她浑身脏兮,不远处就是光鲜亮丽的参加宴会的人,她不敢出去,躲在角落。

    却惊扰了从宴会里出来散心的人。

    只单单一个轮廓,她便移不开视线,静静的看着他从暗处走出来。

    昏暗的光线里,那张脸过于精致深刻,轮廓尚不如现在的昭彰立体,却已是惊为天人。

    他递给她一块白色的手帕,那样白,纤尘不染。

    她却污浊不堪。

    “擦擦吧。”声音介于少年和成年男子之间的低哑清贵。

    她望着介于少年和成年男子之间的梁非城,他远去的背影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可从那以后梁非城三个字镌刻在她的心头上。

    她躺在床上,紧紧攥着那条旧手帕捂在胸前。

    她强迫自己睡过去,明天还要参加新的话剧,她一定要让梁非城看到她的努力和与众不同,她在舞台上是闪光的。

    习惯暗示自己,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在梦里歇斯底里,被苏清扬推进干枯的玫瑰花从里,她的脸被玫瑰枝条上的刺扎花了,细细密密的伤口。

    那些狰狞嘲笑的面孔如利爪掐住她的咽喉。

    梦境一转,她戴着口罩不让人看到脸上的伤口,像一具行尸走肉的走在大街上。

    小年夜的燕京城热闹非凡,可她如一条流浪的小狗。

    话剧的角色又被苏清扬搅黄了,她看不到未来,人生一片灰暗。

    远处的火光在她的眼底跳跃,救护车的鸣笛声穿过她的耳膜。

    她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医院门口,来来回回的医护人员,那些血腥味和刺激感官的画面在梦境里竟然那么清晰。

    恍如昨日。

    她隐隐约约听见梁家三少也在这场车祸中受伤了,而且是很严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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