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容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纪安反是语气平静的道:“殿下,人皆有私心,任何人都不例外。

    即便血亲兄弟也会为了家产权势争得你死我活,更何论没有血亲的陌生人了?

    我选择了我更为看重的东西,放弃了师父和殿下,事情就这么简单,没什么难以理解的。”

    苏容眼中隐有泪光,他不敢相信事到如今纪安还能如此平静坦然。

    纪安笑了笑,“太子殿下觉得难以接受,是因为殿下先入为主,将人性看得太好了。

    可如今殿下应该看清了吧,人性是多么丑陋不堪,即便至亲好友也能在你毫无防备之时狠狠咬你一口。”

    从感情上来说,纪安自更愿意扶持太子,可太子善良有余决断不足,若他能顺利继承皇位,自可在广纳谏言之下成为一代明君。

    可太子的处境并不乐观,周围虎狼环绕,他的身子又向来孱弱,焉知能不能挺到继承大统那一日。

    可此番他意外的在太子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太子能有如此谋划着实让他欣慰惊喜,心中并无被人算计了的气恼。

    因为在他心里,太子还是那个只能活在师父庇护下的单纯少年,这样的少年是美好的,却注定无法存于皇室。

    所以纪安才会笑,太子终是成长了,但这还远远不够,他决心要为苏容上最后一课,“太子殿下,你知道是谁害了秦阁老吗?”

    苏容拧眉,神情疑惑。

    纪安勾唇,不徐不疾的道:“太子定以为是我和奸人勾结才害了秦阁老是吗?”

    他眸光微冷,一字一顿道:“害了师父的人是太子殿下你!”

    “本宫?”苏容愕然,如何也没想到会从纪安口中听到这么个答案。

    纪安却冷声道:“太子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很冤枉,明明你什么都没做。”

    苏容不置可否。

    纪安眼中却略带两分讥讽,“什么都不做就不会有错吗?大错特错!

    您是储君,是大越的太子,您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

    您良善慈悲,对谁都尽仁尽义,可您不争不抢,让那些追随您的人如何自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纪安知道今日一别或是天人永隔,所以即便残忍他也要将埋在心底多年的话说出来。

    “殿下有没有想过,若有朝一日您败了,那些忠心于您的人下场将会如何?

    一朝天子一朝臣,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殿下自以为的良善对待我们何其不是一种残忍!

    如果殿下还想不明白此处,那么还有下一个师父这样人,或许是皇后娘娘,或许似太子殿下您……”

    “大胆纪安,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范进身为督察御史,责任便是纠察百官,岂能听得下如此荒谬之言。

    郑业敛着眼眸,显得若有所思,却没说什么。

    刑部尚书更是一副身体虚弱,随时都要昏倒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

    纪安却不理会范进,仍旧定定的看着苏容,眸光是看透生死的豁达与矛盾复杂的不舍,“太子殿下,纵您是储君,可您一日不争,您身边的人便会不停的受到戕害。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太子殿下!”

    “带走带走,快将他送往三司,这等逆臣定要严审!”范进实在听不下去了,甚至感觉自己的耳朵和心灵都被这大逆不道之言所荼毒。

    墨东自然不会在意范进的命令,他朝着马车的方向望去,见苏钰略一颔首,才推着纪安前行。

    纪安察觉到了墨东的视线,顺势望去,在苏钰落下帘子的瞬间瞥见了一抹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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