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告诉自己,郑成河就是即将撞死自己的凶手?
还是说……
郑成河就是七宗罪里,仅有的一个尚有良知的好人?暗示自己要想赢得这场猫鼠游戏的话,可以从郑成河这里入手?
林弦挠挠头。
以现在的上帝视角、事后诸葛亮来看,好像确实早点意识到这点的话,这场猫鼠游戏可以赢得更轻松、更漂亮一点。
但是!
「你总是搞这么谜语人,谁猜得透啊!」
林弦忍不住抱怨黄雀。
大姐,以后想做好事能不能直接一点?
莫名其妙的,反而差点把自己给引到歪路上去。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东海市殡仪馆。
接起电话,那边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可以来领郑成河的骨灰了,逝者尸体已经焚烧完毕,装好在骨灰盒里。
林弦挂下电话,下楼,打车前往东海市殡仪馆。
这半年里,林弦已经是第三次来这个地方了,送别了太多故人和朋友,竟然让他对殡仪馆那种特有的油烟味也变得适应和不敏感。
第一次来这里,是参加许云的追悼会,他感觉整个殡仪馆里的味道和哭喊声浑身不适。
第二次来这里,是和唐欣的父母弟弟一起领唐欣的骨灰,他当时很是愤怒……但却已经对味道和哭喊声没什么特别感觉。
而这第三次。
林弦从出租车上来,轻车熟路来到骨灰存放领取处,娴熟的办完各种手续,捧着郑成河轻轻的骨灰盒走出来……
毫无感觉。
游刃有余。
就好像是回家一样。
「好轻啊……」
林弦双手捧着郑成河的骨灰盒,但它确实很轻,远远小于林弦所认为的生命的分量。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捧骨灰盒。
回想起郑成河那健硕的身体、为了保护妹妹而练的一身肌肉、宽阔的膀背、厚实的块头。
而现在……
却只是轻轻的一捧灰。
生命的重量,原来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林弦本来是打算带着郑想月一起来的,想着让她看看哥哥的最后一面。
但是,东海大学附属医院的主治医师拒绝了,说是郑想月不能受这么大的刺激,她的心脏承受不了。
「所以,不要告诉她那么细致的东西,她是小孩子也理解不了,就告诉她哥哥因为车祸意外去世了就好,这样还容易接受一点。」
医生是这么说的。
林弦本意是想出钱给郑成河买一块墓地埋葬了,但是郑想月死活不同意,她一定要把哥哥的骨灰盒放在病房里、放在床边:
「我不想离哥哥那么远……」
一直都很坚强的郑想月,当时就落泪了,眼泪汪汪咬着嘴唇看着林弦:
「你把他埋起来……我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后来,医生也同意了。
毕竟像郑想月这样心脏有问题的病人,情绪稳定比什么都重要,因此就允许林弦把郑成河的骨灰盒送到郑想月病房里来。
来到住院部。
按下17楼的电梯。
林弦来到郑想月的病房,将这瞬间感觉沉重了不少的骨灰盒,小心翼翼放在郑想月床上。
郑想月一句话没有说,蹲下身子,紧紧抱住眼前的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