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虚无妖精”们,便在其中出没,叽叽喳喳交流着支离破碎的呓语,而人们就在这绚丽梦境中无意识地应和。

    其实,妖精们并不是生硬、嘈杂地开口,它们在各个梦境中都随势变化,有的变成曲意奉迎的美人儿,有的则变成强健阳刚的男士;有的成为了温柔的妻子,有的则化身为似乎还年轻的父母;还有严厉的老师耳提面命、亲密的朋友勾肩搭背……

    他们或耳语、或大叫、或欢笑、或训斥,却是在人心最寻常处,提那么一句模糊的言语。

    具体意思,梦中人们并不清楚,但并不妨碍他们下意识回答、一层层传递。

    直到这个时候,罗南才又跟上节奏。祭坛蛛网的存在、地球独步的大数据处理能力,让他重新整合了“虚无妖精”们的破碎呓语,“听”出来它们在无数人耳畔询问:

    “老埃尔斯在哪里?”

    不知者下意识传递,知之者浑噩中回应:“在那里,在那里……”

    无数人的呼喊,少数人的响应,渐渐拼接成着墨浓淡变化的图景,标识出了老埃尔斯的时空位置,还有他本人的模糊存在感。到最后,更深层的某处,似乎也有人呢喃开口:

    “我在这里。”

    果然,是梦境的领域啊!

    罗南深深吸气,这一刻,他仿佛能够从那绚烂迷离的光带圈层里,看到一具恐怖庞大的阴影,看到那头时刻播洒着“孽梦种子”的大君级孽毒活体。

    在这儿也能碰到!

    “云端世界”的实验中断,罗南正苦恼于如何趋近观察,不想在“披风”APP这里,竟也有了一个切口、一个小小的观察窗。

    这种梦幻手段,当真灵动非凡,在情理之中又在预料之外。

    罗南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在他之前,拉尼尔大主祭会是里世界“入梦法”第一人。如果“真理天平”的置换都是这种模式,常年耳濡目染,那位的水平又会差到哪里去?

    唔,应该不至于都是这般模样,但十回里有一回,也不得了。

    还有,这一波“梦境领域”的信息播洒与反馈,好像运转中枢不够给力。

    手段高明但判断拉胯,就像是一台低端扫地机器人,只会按照确定的路线行进,哪怕从一堆垃圾边上经过、带起碎渣残片,也不会就近处置,而是非要再周流一遍,进入到作业路线后,才会处理。

    看得罗南都替它着急——怪不得要6-12小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