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方明华在上班,接到了西川从燕京打来的电话。

    “我带海子去看病,医生给出了诊断证明:精神分裂症,建议住院治疗,他父母正赶往燕京,等他们来了商量将海子送到医院。我们几个同学正在筹款,住院毕竟需要一笔不少的费用。”

    “我资助5000吧,我给你邮寄过去。”方明华想都没想说道。

    “谢谢你。”西川没有拒绝,海子需要这笔钱。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掉电话。

    又过了一天,方明华又接到一个来自燕京的电话,是骆一禾的妻子张玞打来的,第一句就是:“谢谢你,方主编,你救了一禾。”

    “你太客气了,我只是当时看到一禾气色不太好,胡乱猜测。”方明华很拙劣的解释。

    对方也没有追问原因。

    挂掉电话后,方明华泡了一杯茶,想着刚才的电话,想着历史上曾经发生的事情。

    海子和骆一禾,两人都是同时代优秀的诗人,两人又几乎同时离世。

    在后世,特别是千禧年后,几乎每年人们都要纪念海子。

    在海子的老家皖省高河查湾的海子墓前,一年四季放着鲜花,还被当地县政府列为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在秦皇岛,立有一块“海子石”

    在西北隔壁摊上,那个叫德令哈的小城也修建了纪念馆和碑林。

    在诗歌被废黜的年代这显得无比诡异。

    但人们只记得海子,而忘记了那个被光环遮蔽的人——诗人骆一禾。

    在历史上,海子生前发表的诗歌并不多,主要集中在骆一禾担任编辑的《十月》上。

    三剑客的另一个西川说过,“海子在生前并不是一个很出名的人”。

    在这诗歌群星璀璨的年代,海子的光芒并不强烈,他比不上北岛顾城他们,甚至不如西川、骆一禾。

    甚至,当时一批四川诗人像尚仲敏、胡东他们认为海子的诗水分很大,而BJ的一些诗人认为海子写长诗也并不合时宜。

    海子的诗作曾遭遇过一些诗人无情的嘲讽。那些质疑曾深深地打击了自视甚高的海子。

    但骆一禾一直鼓励海子,有一次海子坐在床头生闷气,而骆一禾在旁边背诵着海子的诗,然后对后者说:“伱的诗,多好!”

    海子的自杀,对骆一禾打击非常大。他在最后一个多月里很少吃饭,每天晚上都熬夜整理海子的手稿,直到劳累过度诱发脑溢血而死。

    后来在骆一禾同学柳家旺后来的一条微信中提到:“骆一禾的名字肯定应该进当代文学史……他俩活着我也敢这样骂,海子这个小王八蛋不就是早死半年吗?把累活都推给了一禾,不像个当兄弟的。”

    这些是他来来到这时代之前网上看到的,而现在历史发生了变化。

    两人都活着。

    活着,本来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方明华看着窗外的春色,默默想着。

    燕京的事他不再操心,他现在要考虑自己的一件事。

    马上到四月,当初竞聘主编这个位置,和省作协签署了三年合同,现在即将到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