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当做这是武惠妃留给她的遗物。大概武惠妃也没想到她的路线不是政变而是打天下。

    “我知道了。”沈初颔首。

    又看了一眼李长安那一个厚厚的记仇册子,沈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扭开了头全当做没看到。

    这个记仇是真白纸黑字的记仇啊。

    数日后,身在灵武城内的李泌就收到了从洛阳城来的密信。

    是沈初的字迹,李泌在洛阳主管城墙修建的那段时间和沈初打过不少交道,对沈初的字迹颇为熟悉。

    密信中,沈初长话短说,简短说了太子这边的事情由他全部接手,又告知李泌另外几个暗哨的消息以及军中情况总归,就是到了动手的时候了。

    李泌坐在书房之中攥紧了手,把这封信翻来覆去看了数遍,把里面的情报一字不差刻在脑中之后,立刻把密信移到了烛火之上,眼睁睁看着密信化为一堆灰烬。

    他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秋凉露深,李泌居所的烛火亮了一夜。

    李亨最近的情绪又喜又忧,他乍一离开李隆基北上灵武,一开始心情愉快极了,他这辈子一直在李隆基眼皮子底下战战兢兢过活,尤其是当上太子以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生怕哪日不明不白就死了。多年胆战心惊的日子让他刚步入中年就早生白发,看着还没有保养得益的李隆基年轻。

    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只能靠熬死李隆基了,没想到安禄山反了,还把他那个不可一世的父皇赶出了长安城。

    李亨从跟随李隆基离开长安城的那一日开始就在心里暗爽,中途饿了几顿都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终于也轮到他的好父皇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了。

    而后李亨又趁机掺和了诛杀杨国忠,杨国忠被杀死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看着,心中飘飘然极了。

    只是经过一次兵变,李隆基和他算是彻底撕破脸了,李亨就在手下谋士和亲近宦官的建议下来到了灵武准备主持平乱。

    这一路上李亨心里直打鼓,他担忧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平乱,毕竟李隆基的本事李亨这些年领教多次已经很清楚了,他比不上自己的父皇,可自己的父皇却被安禄山撵着跑,就凭他能够平定叛乱吗?

    可同时李亨心里也有一点隐蔽的期盼他的父皇弃长安而逃,威望一夜之间全部倒塌,就像他的身边人说的一样,这是他趁机夺权的好时机。他在外登基称帝,生米煮成熟饭,难道他那个父皇还能放着安禄山不管跳出来指责他谋朝篡位吗?到时候他的父皇只能捏着鼻子承认新帝。

    在这种隐秘的期盼和对战局的忧虑下,李亨经过了大半个月的赶路,终于抵达了灵武城。

    而后李亨就知道他的担忧和期盼都多余了。

    朔方节度使早就带着一干将领出兵前去平叛了,都已经攻入了范阳境内,灵武城内只剩下了一堆看家的老弱病残。

    也用不着他纠结能不能打赢仗和该不该趁机夺权登基了。

    两个选择都轮不着他干。

    李亨心里又给他爹记了一笔。你要是早下旨派朔方军去攻打范阳了,那你提前给我说一声啊,省得我眼巴巴往灵武城来了,结果人家早就大军开拔走了。

    黑锅牢牢扣在李隆基头上,李亨根本没怀疑过李隆基还没来得及下旨。

    李亨看着空荡荡的朔方节度使府邸又开始唉声叹气。

    “殿下何故叹息?”

    一道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听到熟悉的声音,李亨回过头看向身穿道袍的李泌。

    “长源今日怎么来寻本宫了?”李亨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李泌。

    李泌快走两步,走到李亨身后半步的位置,随他一并在院子里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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