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从未见过外祖父,只听母亲提起过,外祖父在她只有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不过,母亲说过,外祖父是个值得世人敬仰之人。

    细簌雪花被风吹动,此刻侯府内虽是处处可见忙碌的下人,这一处倒显得极静,容温居住的净音院虽是在侯府的最北面,却是与老夫人的静安堂相隔不远,二人走了有一刻钟,容温就远远的瞧见了净音院里的那棵粗壮的古槐树。

    拐过游廊,青石板上的雪刚被下人清扫过,此刻上面只染了浅浅的一层,容温脚下有些打滑,下雪天最怕的就是这种薄薄的一层雪,加之青石板本就湿润,秀丽的眉眼不觉间微拧,脚下步子放慢了些许。

    顾慕侧首看她,眉心微动,他抬起靠近容温这一侧的衣袖,让人清心的檀香从他扬起的衣袖处传来,顾慕看着她,示意容温可以扯住他的衣袖。

    他嗓音清淡,如簌簌的雪:“小心滑倒。”

    容温怔了片刻,思绪又回到了那个雪夜。她掩饰情绪的垂下眼睫,细白指节还是抬起握住了他衣袖的一角,嗓音有些低:“谢二表哥。”

    一样的触感,和雪夜里她跪在地上扯住的衣角一样的布料,细腻而舒适,是极少世家才用得起的上好绸缎,袖摆上绣有展翅仙鹤暗纹。

    容温想到这些,不由得紧张,手上就用了力,不过一小段青石板路,上好的绸缎被她攥出了折痕,虽不明显,却实在有损雅致。

    容温无心在意,走过了一小段路滑的上坡路后,就如烫手山芋似的松开了,回到净音院后,还让花一取来了清水,止不住的洗手,好似手上沾了要人命的毒药。

    容温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难道,顾慕发现了在宣州城外的那个女子是她?容温想到这心脏就砰砰跳。

    若知道了是她,就会知道死在回蜀地路上的那个男人与她有关。

    ——

    顾慕回到空无院后,径直进了书房,目光又落在那本厚厚的册子上,他翻开一页,在纸张的右下角处,入目是两个如豆粒般大小娟秀的字迹:阿梵。

    他有意试探她的反应。

    顾慕微扬衣袖,垂眸看了眼被容温攥过的地方,虽是此刻已没有了攥痕,可容温扯住他的衣袖时,他能感觉到,她是紧张的。

    所以,那个雪夜里,跪在他脚下求他救她的那个女子,是她?

    他吩咐净思:“让云烛不必再查害死平江王世子的人,去查一下,表姑娘从扬州来上京的路上可有遇到——”他顿了顿:“可有遇到变故。”

    净思:“是。”

    净思应完后,又小心翼翼道:“公子,夫人让您去她院中一趟,夫人身边的清儿还在院中候着呢,公子是去还是——”

    ——

    顾慕来到双林院时,虽才至酉时,天已全暗了下来,如同棉絮的雪似是要将整座上京城淹没,枯寂树干上积攒的厚厚一层,时不时被风吹落,‘嘭’的一声落在地面上,又或是落在屋檐。

    顾慕在屋门前褪去身上大氅递在净思手中,抬步进了屋内,大夫人林亭正坐在炭盆前给夫君恒远候做护膝,恒远候是武将,近些年一到冬日,就总是在她面前说腿疼。

    她忙活着,本是心中烦闷,看到儿子的这一刻就如堵了的针孔瞬时间将郁闷打开了,先是命下人给他添了杯他最爱饮的龙泓茶,随后感叹了句:“后天就是除夕了,这雪又开始下个没完。”

    顾慕向母亲问了安,坐在林亭身侧,直言道:“母亲找我来,可有事?”

    林亭收了收眉目间的情绪,没直接回他的话,将手中忙活的物什递出去,又吩咐一旁侍奉的婢女:“给二公子吊的参汤还不快去端来。”

    林亭不直说,顾慕也不再问。

    参汤端上来后,林亭很欣慰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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