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西稍抬眸看她,蹙眉:“我往常说一堆,只记得这句话?”

    他字字清晰又字字凶人。

    黎影低垂脑袋,不敢反驳,反正说什么都要挨骂。

    他给她的脚丫贴上创可贴,“别的呢,我让你乖点,好好养着你供着你,你乖了吗,天天找死。”

    小姑娘眼眶隐忍的眼泪控制不住,一滴一滴掉落,她当然怕死啊,怎么不怕了,她就一条命。

    徐敬西又拿帕子给她擦手,翻看了眼破损的指甲,耐心给她沾满泥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不知好歹,我养你干干净净,以后不允许。”

    字字是命令。

    黎影默默地掉眼泪,默默地点头。

    那颗眼泪滴到男人手背,他动作一顿,皱眉:“哭能哭湿三个枕头,怎么敢冲进河里。”

    她没说话,沉默地看男人给她消毒,擦脸,擦手。做一半,擦得也没办法干净。

    徐敬西拿起她另一边手,却发现她拳头攥得紧紧,手心好似有把泥,瞧着,更脏了。

    他蹙眉:“手张开,握泥巴做什么。”

    对着男人微垂的脑袋,黎影默默摊开。

    男人盯看她的手心,赫然看见一条沾了泥的铜铃脚链,表情逐渐阴沉,骤然扔开手里的巾帕,冷漠扭头,长腿一迈。

    “陈荣,把她送回去,给我看好她。”

    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的背影,长腿迈上茶楼的石阶,应该很生气。

    司机陈荣怀里一张毯子包裹小狗,轻轻跟上他,说:“好的徐先生,我刚刚给路过的人一点钱,把狗救上来了,您看…”

    司机并未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就那一秒。

    徐敬西徒手拎起瑟瑟发抖的小狗脖子,一把丢进花圃丛里,任由那狗摔在上面,汪汪地可怜叫。

    单手抄兜,头也不回,仿佛那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而不是生命。

    小姑娘不说话,看了眼花圃里的小狗狗,拎起自己的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跟在司机身后,上车回小洋楼。

    一路静默无言,也没心情欣赏津市的街景。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小姑娘身上湿透,还有河泥带上来的略微腥味,是该回去好好洗干净。

    回到小洋楼,她一个人孤单上楼洗澡,将身体泡在浴缸,看着搭在陶瓷边缘的脚丫,两处纱布白的创可贴,他亲手贴的。

    直至天色昏暗,男人也没回来。

    黎影推开小窗户,门口多了几个黑西服的魁梧大汉,笔直地在楼下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