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黄道吉日。

    没有伴娘没有伴郎,没有太多繁琐习俗,只有三书六礼,只有手工敲字的金版婚书,280克黄金为纸版,一场像寻常人家般举行的中式婚礼。

    不奢靡,该来的人主动来,不该来的人也不会知道具体哪一日。

    但她知道,该来的都不一般。

    在一栋向来不开放的红墙府邸内举办婚礼,为徐家而来的大人物,她皆不认识,她只认识母亲和黎校长,及外祖母一家。

    王燕禾女士给她梳头发:“长大了。”

    她冲镜子里盈盈一笑:“今年迈入27岁了。”

    “自从你到四九城读书,我们能见你的机会越来越少。”

    镜子里,王燕禾女士不胖,身体瘦,却有大脸圆,从记事起,不曾见过王燕禾女士生气,不管什么时候始终温柔微笑。

    “你父亲上年纪了,怕他看见你流眼泪,劝他在隔壁看新闻。”

    印象里,父亲严肃,看起来一点不像会哭的人。

    她和徐敬西以前难以言明的不健康关系,不曾有人问过,提过,黎影低下脑袋。

    他们真的都不知情吗?

    包括徐家人。

    真的以为她以前和徐敬西在谈恋爱吗?

    王燕禾女士看进镜子里:“有心事?”

    她摇头,那倒没有。

    “以前,我和你父亲曾讨论过,你要是不结婚就算了,你要是结婚,怎么说得在东市,离我们近些,不过,现在也好,我们能来看你。”王燕禾女士又说。

    黎影抬起脑袋,“我以后常回去,您…”后面的问题又收回去。

    “有话问?”王燕禾女士看出她的拘谨和不安,“我见过他母亲和父亲,没聊什么,待会儿不用紧张,母亲在,看母亲的方向就好。”

    黎影点点头,看向窗外,初春雪融的季节,灰筒瓦调大脊,凉亭假山垂柳,一盏一盏红灯笼高挂,府邸底蕴厚重。

    她的请帖没发出任何一张,徐敬西如是。

    圈内同年纪好友,无人受邀来参加,除非是同被受邀的族内一起过来。

    不过,她有看到阿瑶,唯一一位与两家无关的身外人。

    听母亲说:“小陈司机帮你接过来,那孩子以前和你是同事,还是你的学姐。”

    这场婚礼,她想过是米兰,想过是马尔代夫,想过是在教堂,想过哪家五星级酒店,想过会不会又是室外花园里,唯独没想过最后是红墙府邸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