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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母嗯了声,抱着贺安去冲大白兔水了。
易迟迟则收回视线,在几个尺寸的蚕丝绢中挑了中间尺寸,“这个就行。”
宁建东二话不说将中间尺寸卷好包好递给她,一起递来的还有绣线和针套这些。
“这些要不也给你留下?”
说话间,他的眼睛不停瞟向她放在一旁的六张绣样上,“我觉得这个大尺寸的蚕丝绢适合你画的那幅花开富贵。” “拿去让唐师傅绣成粤绣。”
易迟迟直接推出去,她虽然画了花开富贵,却没打算现在绣,无他,精力不济。
花开富贵的十二色牡丹颜色多达几百种,有些地方还做了晕染处理,需要绣出雾蒙蒙若隐若现的视觉效果,这对劈线要求很高。
一根线最少都得劈出两百多毛出来。
真正的细如毫毛,对眼睛的负担很重,对精神的消耗也很大。
“唐师傅接了一幅百鸟朝凤。”
卧槽,这难度不比花开富贵低。
“图谁出的?”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宁建东就恨不得炸,他一拍桌子愤怒道,“外商出的图,图出自江省熊师傅的手,绝笔,33年在沪市被日子很好过的人顶着脑袋画的,上面还有血。”
易迟迟一听就知道了这位外商的国籍,怨不得宁建东情绪如此不好。
此时此刻,她万分庆幸这个活没落到她手上。
不然这钱她赚着都觉得糟心。
“开价多少?”
“价倒是没少开,还是外汇,但这外汇赚得不舒坦。”
宁建东有气无力,易迟迟看出来了,他是真的觉得憋屈。
这话他在羊城那边是真的不好说,就连和家人都不能吐槽,在她这里却无所谓。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他,宁建东也不需要她安慰。
就是有些茫然。
他说,“当时我牙都恨不得咬碎,别说发火了,连生气都不能……”
不是不敢,是不能。
一个不能,让他的憋屈又多了几分沉重。
狠狠喘了口气,他摆摆手颇有些无力道,“算了,这话题不能继续聊,再聊下去我能把自己气死。”
“什么气死?”
抬脚进屋的闻时听见这句话,诧异开口。
易迟迟纳闷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人员交接完成就没我事了。”
剩下的有专人负责,他的任务完成。
抬脚来到跟前,闻时一眼看见桌面上的东西,脸上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刀子似的刮向宁建东,“叔,我媳妇怀孕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了,你还让她接活?”
语气不善,拳头也攥了起来。
宁建东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周扒皮,我虽然给她接了活,时间却给她争取到了两年后,很宽裕了。”
按易迟迟的技术和速度,明年十月开工时间都很充裕。
毕竟全家福是单面绣,非双面绣,更非三异绣。
技术难度下降了一大截。
两年?
他看向易迟迟,“媳妇,两年后交货啊?”
“嗯。”
易迟迟点了点头,拿起照片递给他,“绣这个。”
他接过一看,眉头拧了起来,“洋鬼子啊。”
“礼貌点,那是外籍友商。”
宁建东没好气,“人能帮着赚外汇,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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