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的记忆,我大多记不清了。”

    “今日相见,施小姐待我极好。”

    江白砚凝睇她双眼,笑意更浓几分:“往后,也能这样吗?”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阿狸头皮发麻。

    这绝对不是江白砚会讲出的话。

    强烈的错位感令它如鲠在喉,又一次预感到扑面而来的杀意。

    阿狸下意识觉得不能应答,可在施黛的认知里,江白砚纯良无害、毫无攻击性。

    果不其然,它听见施黛的声音。

    施黛道:“当然。江公子今天救我一命,我日后也会保护你。”

    寂静夜色里,响起一声轻笑。

    清朗温润,好似化开的薄雪,初听清清泠泠,待细细分辨,方能窥见冷意。

    长剑出鞘,一道嗡鸣打破沉默,再眨眼,剑锋已横于施黛侧颈。

    犹如毒蛇吐信,它停在与皮肤毫厘之距的半空。

    “可我觉得,施小姐不似失忆,而是被……”

    纯良笑意褪去,江白砚露出玩味神情,尾音沉沉,滋生潮涌般的侵略性:“夺舍了。”

    瞬息的寂静。

    不止空气,连血液与心跳都仿佛凝固。

    阿狸愣在原地,没回过神。

    施黛的性格和原主其实大差不差,直率明快,喜欢撒娇,少了任性,多出点儿随性的娇憨,无伤大雅。

    夺舍。

    没料到竟被江白砚如此直白地戳破,刺骨寒意自足底腾起,顺着骨髓攀附而上,充斥全身。

    阿狸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却意外发现,施黛似乎没被吓到。

    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被一把剑横在脖子上,施黛当然不太好受,抿了下唇,右手攥紧又松开,对上江白砚视线:“江公子何出此言?”

    江白砚轻哂:“施小姐知晓缘由。”

    施黛的转变过于异常。

    他们之间的联系本应仅限在血蛊,施黛对他的情绪,只有恐惧、排斥和厌恶。

    而不是像今日这般,毫不设防出现在他身前,说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她的关照与在意,在江白砚看来,无异于沁着毒的甜腻饴糖,惹人生厌。

    施敬承贵为镇厄司指挥使,施黛倘若真被妖邪附体,按理来说,会被很快看出。

    或许她没被夺舍,真的只是失去了记忆,真真假假,江白砚一概不关心。

    他只想知晓,眼前此人接近他的原因。

    她想靠近他、利用他做什么?

    出乎意料地,施黛并未如他所想那样,被吓到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恰恰相反,她的表情堪称平和,只有眉心紧蹙,透出一分紧张不安。

    意味不明打量她两眼,江白砚道:“施小姐不怕死?”

    呸,世上哪有不怕死的人。

    施黛深吸一口气。

    早在江白砚说出那句“你在捉妖时磕破了头”时,她就隐隐意识到,这人对她起了疑心。

    都说失忆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现在看来,还是有塌房的风险。

    施黛是直来直往的性格,最受不了明明长着一张嘴,却把话憋在心里不说,落得个彼此猜忌、试探来试探去的下场。

    她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和江白砚说开,打消他的怀疑——

    没想到对方突然拔剑,干净利落横在她脖子上。

    江白砚,好像比她想象中更凶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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