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施黛,什么美味来什么,酸甜辣样样喜欢。

    这人用膳的习惯也和她不同,半垂着眼慢条斯理,正在吃一碗阳春面,安安静静的,脊背笔直。

    施黛没忘记昨晚血蛊发作时的景象,瞥见他苍白的侧脸:“江公子,你身体好些了吗?”

    脸上血色很浅的样子。

    再看被他亲手划破的掌心,没缠绷带,血倒是止住了,现出一条暗红长痕。

    江白砚抬眸。

    昨夜他将剑锋横在施黛脖颈,换作旁人,已对他退避三舍。

    看她泰然自若的神色,像是当真不在意。

    循着施黛的目光,瞥向掌心狰狞的血痕,江白砚淡声:“无碍,多谢施小姐。”

    “你缠缠绷带比较好。”

    施黛好心提醒:“否则伤口可能更严重。”

    哪怕涂了药,也是会感染的。

    施黛莫名怀疑,江白砚是不是连药也没擦。

    “小姐。”

    侍女采枝候在一旁:“来用膳吧,今日厨娘做了你爱吃的单笼金乳酥。”

    说起吃的,施黛一瞬回神:“是不是还有软枣糕?我闻见香味了。”

    “是。”

    采枝笑道:“原本还做了鱼汤,没成想突然跑进一只猫,把鱼给叼了。”

    施黛觉得有趣,噗嗤一乐:“那只猫是飞檐走壁进来的?能进府里的院墙,轻功了得啊。”

    “结果还是被逮住了。”

    孟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看,猫赃并获。”

    施黛回头,孟轲怀里抱着只黑猫,与沈流霜站在膳厅门前。

    孟轲嘴里闲不下来:“早些时候,我和流霜来膳厅,刚好见它窜出来。”

    “流霜一把就给它擒了。”

    孟轲低头,轻捏黑猫侧脸:“跑得倒快。”

    黑猫睁大一双圆润的眼,巴巴看着她,可怜兮兮。

    施黛眼一弯,合拢它两只前爪,朝孟轲拜了拜:“大人,草猫知错了。饶了我吧。”

    她的笑声清凌凌,带着点儿向孟轲撒娇的意思,落在耳边,如清泉激石。

    江白砚撩起长睫,眼风恰好扫过施黛白皙的侧脸。

    长安的世家子女往往温静得体,举手投足带有矜贵之气。

    与之相比,施黛的性格实在称不上循规蹈矩——

    爱吃爱玩,只要觉得高兴快活,便不加掩饰地笑开,生机太盛,叫人无法忽略。

    这样的人,江白砚难以理解。

    正如他不明白,一只平平无奇的黑猫,为何能引得她眼笑眉舒。

    他从不觉得这些动物有什么特别,五花八门的糕点于他而言,用处也仅限于裹腹。

    遽然间,正在逗猫的施黛侧过脑袋。

    四目相对,她勾起唇边,握着猫爪子挥了挥:“江公子要来瞧瞧吗?”

    指腹轻蹭掌心的刀痕,痛意给予他短暂的欢愉。

    与施黛对视须臾,江白砚移开视线:“多谢,不必。”

    *

    酉时是傍晚时分。

    施黛这次前往镇厄司,身边除了阿狸,还跟着道小小的影子。

    ——施云声沉着脸走在她身边,偶尔鼓一鼓腮帮,踢飞路上的小石子。

    这孩子被从狼群寻回施府后,在学堂念了一段时间的书。然而施云声对念书毫无兴趣,反倒热衷于向施敬承学刀。

    今天听施黛前往镇厄司,小孩眼中露出羡艳之色,很快又被他死死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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