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最肃穆,哪里白颜色最多,自非太极殿前殿莫属,因为太后的灵堂就设在这里,庆帝的女人、儿子,以及皇城里的藩王郡主,皆在此地陪灵,李云睿就是由此去往御书房的。

    鸿胪寺少卿辛其物一直在太极殿大院门口等候楚平生,这是礼部尚书郭攸之交代给他的任务,要问为什么,道理十分简单,那位西方来的使者看他的目光怪怪的,不时还会莞尔轻笑,叫人怀疑是不是对他感兴趣。

    既然辛大人能讨外使欢心,那引外使进殿吊唁的任务,当然不能给别人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项苦差事,等人苦,等一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更是一种煎熬,而且如果在吊唁过程中出点差错,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辛大人,一别三年未见,瞧你这气色真是好啊。”

    一名身形单薄,却穿着宽大的素服的官员跟他友好地打招呼。

    辛其物仔细打量几眼才把人认出来:“原来是彭州路刺史王大人,抱歉,险些没有认出来。”

    也不知怎得,明明能穿合体一点的素服,却总有一群人把自己搞得邋里邋遢,很不利索,好像这样做就能表现得多悲痛,多伤心似得。

    “太后殡天,我等悲痛不已,却还比不得辛大人,治丧事务皆由礼部负责,诸事繁杂,辛大人自然……”

    王刺史话未说完,就见辛其物指指后方将其打断,提着素服小跑向前:“楚使,楚使,这儿,我在这儿。”

    “此人是谁?”

    见辛其物连跟自己客套的礼数都不顾了,王刺史有些不高兴,朝身边一名小太监发问。

    “那人……好像是刚刚进宫的外使,就是西门闹事的那个。”

    王刺史一听,脸色陡变,不敢再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那蛮子连枢密使的亲兵都敢杀,自己一个小小的五品地方官,在对方眼中算个球。

    “你好。”

    “你好。”

    “各位大人好。”

    “以后大家同朝为官,还请多多关照。”

    “……”

    他这正想着,就见那位楚使一路走,一路面带微笑跟过往官员打招呼。

    众人一脸尴尬地冲他作揖,口称“一定”。

    太后的灵柩就在太极殿前殿停着,众人恨不能拿出死了亲娘的态度来表忠,面对这位皇帝都要帮着擦屁股的外使打招呼,又不敢不应,一个个表情都很怪异,场面尴尬极了。

    王刺史一头雾水,不是说他很粗野,很蛮横吗?瞧这一脸和气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买卖人。

    辛其物一边领着楚平生往前走,一边非常贴心地介绍他打招呼的官员的名字、官职。

    “这位是东京府府尹,庞大人。”

    “这位,平西路提刑司,鲁大人。”

    “前面那位,就面如重枣的那位,乃是履正大夫周信礼,那可是大皇子的爱将,大皇子伱知道吧?一直在边军与北齐作战,听说大前天还同北齐人打了一仗,接到太后驾崩的消息,连休息都没顾上,前日快马加鞭两昼夜回到京都。”

    “……”

    “对了,楚使,怎么没见候公公?”俩人往里走了一程,辛其物才意识到只见楚平生,没见候公公。

    “他与长公主在后面说话,我嫌他们啰嗦,问明方向自己过来了。”

    “哦。”

    辛其物没有怀疑,毕竟这是皇宫大内,楚平生再蛮横无理,也不可能在此地生事。

    “还有,大人刚才说同朝为官……同朝为官是什么意思?”

    “陛下已经封我为朝奉大夫兼校检鸿胪寺少卿,可参议所有外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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