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一位司业说道:“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好词,好词啊,没想到范协律还有一颗铁血尚武,征战沙场之心。”

    就连辛其物都忍不住拍着大腿赞道:“最后这句才好,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你们看,北齐那些人的脸,一个比一个难看。”

    北齐国都上京正好位于南庆国都京都西北侧,范闲又是挽弓又是看西北,还要射天狼,什么意思?傻瓜也知道。

    旁边的国子监祭酒汪大人拍拍他的腿,指指上首坐的太子太师:“辛大人,你这个样子,被楚大人看到会不会有麻烦?”

    辛其物一听,赶紧正身正言,以眼角余光偷瞥上首,见楚平生自顾自地慢斟慢饮,根本没有在意他,不由长出一口气。

    都知道楚平生和范闲不对付。

    一个大宗师之徒,太子太师,开府仪同三思,一个皇帝私生子,南庆大才子,他夹在中间很为难好么。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呵呵……呵呵……唯有小范大人知我心意。”

    角落里,一名从七品的著作郎在喝闷酒,可能是被范闲感染,行为举止有些放浪,唬得旁边那位国子监博士不断努嘴递眼色,想让其收敛点。

    范协律是皇帝私生子,可以在夜宴上纵情诗想,他们这些人不能。

    与此同时,范闲注意到了屏风后面探头探脑的范若若,冲她得意一笑,转回头,看向上首坐席,睨眼楚平生,借着江城子的豪气又起一首词。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至此轻狂一笑,荡袖转身:“抬眼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酒酣情浓的范协律身子一震,眼直口颤,瞳孔急缩,内心的热血如置冰天雪地,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因为后半句话不是他发出的,是来自别人。

    这时过道两侧的文官,尤其是辛其物,指着他的身后,结结巴巴说道:“楚……楚……楚大……大人……”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架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范闲猛回头,只见一人起身而下,手里握着个半红半白,看起来有些硬度的桃子。

    “范闲,你这首词是特意念给我听的对吗?”

    说完,袍袖一扬,那桃子倏然而去。

    范闲醉酒失态,更在懵逼之中难以躲避,被桃子直直砸中鼻梁,立足不稳,哼得一声掉下台阶,坐倒在地。

    全场愕然。

    谁也没有想到楚平生会在庆帝这个爹面前硬干范闲。

    就连长公主李云睿,亦是红红小嘴儿微微张开,目起波澜,眸光潋滟。

    林婉儿脚下微动,但只迈出半步,便又缩了回去。

    范若若心系兄长,由屏风后面冲出,从地上抱起范闲一看,流鼻血了。

    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是国宴,指着楚平生说道:“你……国之礼堂,陛下面前,诸部大人目视之下,你竟敢出手伤人?”

    “你也知道这是国之礼堂,陛下面前,诸部大人目视之下啊。”楚平生寒声说道:“北齐、东夷、西胡三方使者俱在,伱一个无官无爵的女流之辈,有何资格到正殿撒野?”

    话罢转身,望表情阴冷的李云潜说道:“南庆皇帝,这……便是你庆国待客之道?”

    他陛下也不叫了。

    礼也没有了。

    李云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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