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滚了几滚,呲呲呲……冒起一束束火光,漫出一团刺鼻的黄色气雾。

    东城兵马司营房北墙下的范闲知道,这是费介的招牌毒雾,人一旦吸入,三息之间失去行动力,如果半个时辰内不能服下解药,便会五脏溃烂而死。

    他在地上趴了那么久,瞒过了所有人,就是为了这翻盘一刻。

    只是……

    当咳嗽声四起,剑卫相继倒地时,空中响起轻微的衣袂声,两人凌空而至,飘然落地。

    不,不对。

    不是两個人,是一个人提着另一个人。

    范闲瞳孔骤缩。

    这人他很熟悉,熟悉到恨不能碎尸万段的那种。

    楚平生!

    那一枪居然没有狙死他?

    随着一只脚尖点中地面,然后是慢慢放平的脚面和脚跟,徐徐落下的青衫,弥漫场间的毒雾突然向内收缩,又呼地一声向外扩散,狂风吹动地上的血水,碎砖,刀剑,袖箭,还有陈萍萍的断手……

    一个呼吸不到,便将毒烟横扫一空。

    那些被毒雾波及的剑卫皆由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瓷瓶,倒出一粒药丸丢进嘴里,几个呼吸后相继起身。

    费介引以为傲的毒……就这么解了?!

    楚平生手中长剑微微一划,言若海便觉一股强风袭来,吹散了他的发髻,扬起他的官服,而刚刚给他发完解药的费介衣服爆碎,各种瓶瓶罐罐掉落在地,随着一道血线在喉咙浮现,大好头颅向后一歪,掉落在地。

    费院长……就这么死了?

    面对楚平生,邓子越发现自己像是吓破胆的老鼠,两条腿软颤无力,在地面滑了好久都撑不起身体。

    “老师……”

    范闲怒发冲冠,目眦欲裂,浑身的肌肉绷到极致,拳头握到变了颜色。

    他说过要给费介养老送终的,然此时刻,高达尸首二分,陈萍萍腿废手断,老师脑袋搬家,这一切……都是楚平生那个畜生干的!

    “聒噪。”

    淡淡的声音响起,一道寒光迸出,范闲只觉狂风来袭,吹掉了头上的小冠,吹散了头发,吹断了腰带,衣襟滑落,内衣露出,失了风度。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左臂齐肩而断落在身后三尺处,手里还握着两枚开战前从三处拿的霹雳火。

    剑气入体,引动内伤,再叠加外伤,范闲整个人直挺挺往后倒去。

    她娘立的那块碑也在一阵咔咔声中轰然倒塌。

    “皇宫那边怎么样了?”楚平生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回看肖恩。

    “已经分出二十五名剑卫去清除红骑和皇宫里的侍卫。”

    “除燕小乙要求留命的几个,剩下的……全杀了,还有柳国公府、靖王府那些,你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

    “带着他们去太极殿等我。”

    说完他把手上提着的人丢到肖恩脚边,身化惊鸿,御风天南。

    言若海父子望见空中一幕,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才是西胡大宗师……他才是……你们……都给他骗了。”

    听着七分疯狂,三分绝望的喊声,陈萍萍以无手双臂撑起身体,探头去看,就发现祭司斗篷下面是一张画有眼影,勾有眼线的怪脸,但是以他对那个人的了解,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楚平生的俘虏的身份。

    “陛下……”

    陛下?

    就连肖恩也被惊动,提起地上的庆庙祭司,拉下兜帽一看。

    灯台里的光照着李云潜诡异而苍白的脸,像一个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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