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之的北椋世子徐凤年。
那些美好的幻想,腮边羞,身上娇,心头暖,被毫无征兆浇下的冷水扑灭,王初冬激灵下地,两腿一软,遍体生寒,才发现仅剩亵衣,急拉长裙裹住梨园春色,蹒跚前行,过屏风到外屋,看见一道背影。
门开着,湖面大雾,春神不春,熏风不暖,寒透一颗芳心。
不是徐哥哥,真的不是她的徐哥哥,这人她认识,林长史的儿子林青,昨日王林泉带人上山时打过照面。可怎么是他?昨夜干的那些事,是和他?
王初冬的天都塌了。
没有穿外套,只着白色内衣的男人把门关了,转身看去,笑了笑:“你醒了?这丫头一向毛手毛脚,习惯就好。”
“为什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王初冬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见他十分松弛,相当随意地坐回长案,手提象牙为帽,羊毫做锋的斑竹笔,在享誉青州的澄心堂丈二宣上运笔速描,画中人如花照水,烟视媚行,不是别人,是她。
林青睡了她,还画她!
王初冬羞愤难当,黄裙曳地,脚踩在上面绊了一下,踉跄上前,扑在案边,打翻砚台,弄脏画作,心头气仍未消,展臂一划,案上斑竹笔,徽山砚,玛瑙镇尺,未用的宣纸,倾泻而下,满地狼藉。
“流氓,淫贼!”
啪。
楚平生一巴掌扇过去,把她掴倒在地,右脸顿时肿起,昨晚睡乱的头发贴在脸上,紧挨嘴角,黄裙半裹,亵衣微露,别有一番雨打梨花,楚楚可怜之态。一大早就洗了个冷水澡的黄瓜听见异响,闯进房间一瞧,有点懵,不知道该去扶初经人事的王家小姐,还是帮主子清理地板。
“王初冬,你就不好奇吗?昨夜明明是在自己房间,怎么会睡到我的床上。”楚平生说道:“你瞧仔细些,哪个是你的徐哥哥。”
王初冬羞愤难当,卷了黄裙,靸着绣鞋,眼含热泪撞出门去,踉踉跄跄向外跑,绿蚁终被两个女人搞出的动静吵醒,推门走出,眼见她夺路而去,不由向湖长叹,感慨徐家的奴才不好当,自己一辈子卖命就算了,老婆儿子女儿也要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公子,你不去追吗?”
眼见黄瓜蹲在地上捡王初冬扫落的文房用具,瞧着没完成的画大呼可惜,绿蚁说她把地弄湿了,再不换衣服会感冒的,将人推回西厢,弯腰去拣剩下的东西。
“为什么追?”
“你不是说让王林泉把女儿嫁给你么?算起来,她该是公子的正室吧?”绿蚁把黄瓜直道可惜的半成品画作揉成一团丢进火盆,又把摔出一道裂痕的玛瑙镇尺和成套的笔山放回原位:“王林泉不惜将女儿亲手送上公子的床,也要把王家与公子绑定,就算不立即举行婚礼,夫妻关系也要定下来的。”
“林家遭难,林谯才死不久,公子我这个大孝子怎能贪图女色,罔顾人伦呢,与王初冬完婚不是不可以,三年后吧,不知王林泉能不能活到那天。”
绿蚁拿砚台的手一哆嗦,擦到墨渍,削葱点漆,黑白分明。
“公子,你居然在这儿等他?孝子……”
昨日她和黄瓜没有跟去后花园旁边的院子见林家女眷,不过三夫人的惨叫听得真切,不用想也知道是无法无天的主子在搞事。算一算时间,距离林家男丁遇害已经过去三个多月,期间他一直呆在北椋,霸着徐家世子的梧桐苑吃香喝辣,遛鸟斗鸡,谁会当他是孝子?
“我以前不是孝子,过完今天就是了。”
绿蚁一头雾水,楚平生也不解释,伸个懒腰起身,拍拍落着王初冬一缕秀发的白色内衣,扬起双臂:“洗漱更衣。”
她赶紧把价值千金的斑竹笔放好,拿起放在榻上的干净儒衫,帮这个反复横跳,总是让人无所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