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整了整衣服,施施然跟着往里走,宁王也尾随而入。

    周总管下意识阻止。

    “王爷,皇上没叫您进去。”

    “他也没说不让我进去吧?”宁王挑眉,表情隐隐带着威胁。

    周总管一愣,竟然无言以对,于是眼睁睁看着这位从不按理出牌的王爷,屁颠屁颠跟着王妃进去了。

    此时东宫外殿跪了一地的御医,陆夭认出几位太医院圣手也在其中。

    早春地上寒凉,有上了年纪的太医因为熬不住,干脆伏在地上。

    显而易见,太子中毒不轻,若是这次救不回来,这些人怕是有可能成为君王一怒之下的陪葬品。

    陆夭顾不上同情旁人,她走到内殿门口停住。

    作为女眷,哪怕是名义上的皇婶,没有传召也是不好贸然入内的。

    但床旁边的帐子掀了起来,远远看着太子脸色黄中带黑,眉宇间隐隐透出青灰,闭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了大半。

    皇后坐在旁边默默垂泪,因为只露出半个侧脸,倒是看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陆仁嘉确实不在房里,据说是去佛堂给太子祈福了,但在这个节骨眼不来守着,反而去祈福,多少有些耐人寻味。

    几位太子侍妾都颇有眼色,恭恭敬敬挑了稍远的位置跪着,没有谁敢轻易开口说话,生怕帝后迁怒,将人直接拖出去陪葬。

    “宁王妃来了为何不进来,难不成还要朕亲自去请?”

    陆夭知道他是故意发难,当即不卑不亢回道。

    “大楚讲究婶、姨、姑、嫂均要避嫌,按辈分,我算太子殿下的婶婶,所以不敢贸然进入。”

    启献帝被她堵得没话说,只得忍气道。

    “你来看看,太子是中了什么毒?”

    陆夭也不推辞,过去伸手就搭上了太子的脉。

    一旁兀自抹眼泪的皇后见状忍不住道。

    “宁王妃还真是善变,刚刚还说要避嫌,这么一会儿又不计较了。”

    陆夭并没有松开手,而且一字一顿认真回道。

    “医者父母心,身为皇婶我要避嫌,但陛下授意我作为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是要把病人当成儿女对待。”

    皇后被她无缘无故占了个口头便宜,却又不好在这种场合发作,只得默默咬牙忍下。

    “太子如何?”

    陆夭的心一寸一寸沉下去,太子中的毒霸道无比,她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

    启献帝从她的脸色当中已经猜到了几分,但还是抱着希望开口。

    “到底怎样?”

    陆夭收回搭脉的手,后退两步直接跪在地上。

    “请皇上赎罪,实在是学艺不精,这毒我解不了。”

    启献帝心凉了半截儿,但还是兀自不放弃。

    “那你说,谁能解,朕这就把他找来!”

    陆夭小心翼翼窥探着皇帝的脸色,咬了咬牙,还是把话说出口。

    “普天之下,怕是无人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