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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仁嘉的丧事在头七之前便草草结束了。皇帝以太子妃去世的时辰不佳为由,把她单独葬在了皇家寺院后面的一块荒地里,理由是可以日日经受佛法普度,早登极乐。
陆夭则因为操办丧事有功,被大大封赏了一笔。
周总管送礼物单子来的时候,她只是依例谢了恩,便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了。
“辛苦了好几天,这是你应得的。”宁王老实不客气地让王管家收到陆夭的私库去。
“确实是我应得的。”
可不是嘛,陪皇帝谈,陪公主谈,陪太后谈,早知道办白事操心,但确实没想过这么操心。
本来以为只要顾及死人就可以,结果还得顾及活人。
宁王见她毫不客气的样子,也忍不住微微勾唇,复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
“听说皇上想把卫朗调到御前,他不肯,又回了听音阁。”
陆夭略一琢磨,大概也能猜到,卫朗在皇帝面前先开了口,太后出手怕是晚了一步。
“你说你皇兄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卫朗的身份呢?”
他这样大张旗鼓地布局,甚至不惜把不甚得宠的皇后重新扶正,又将宠爱多年的太子送至皇陵,将所有路都扫清。
若说不知道那个流落在外孩子的身份,着实有些说不过去。若那孩子成器还好,万一不成器,岂不是拿整个大楚的前途当儿戏?
宁王很了解他这位皇兄做事的风格,谨小慎微,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露痕迹。
“就算之前不知道,很快也会知道的。”
薛家有自己的情报网,宁王府有先帝留下的影卫,启献帝自然也有启献帝获取信息的法子。
宁王所料不假,启献帝确实是在丧事结束的时候便确认了这件事。
“确定没有弄错?”
“暗卫反复调查了当年所有知情人,应该是没有错。”
周总管小心翼翼递上手里的卷宗,心里却捏了一把汗,怎么会这么巧,皇上兜兜转转的亲儿子居然就在宫里,说没人暗中操纵,他都不信。
启献帝的手都在抖,他阔别这么多年的儿子,原来就在身边。
自从上次听闻自己有个儿子流落民间后,他还不大相信,因为听说那姑娘留下了一儿一女。
后来派最精锐的细作多方核实之后才确定,卫朗就是他儿子。
罗瑜当年落水被救起,迫于生计,隐姓埋名跟了一个乡绅,但那人家里原配是个母老虎,于是就委委屈屈成了外室。
后来又生下一个女儿。
乡绅原配发现罗瑜一家的存在之后,公然凌辱殴打她,最终把她逼得上了吊。
卫朗则带着妹妹背井离乡,一路到了都城。
后面的事,那卷宗上也都写得清清楚楚,陆夭顺手救了人之后,辗转被小七带到宫里,做了侍卫。
启献帝的眼神落在那张薄薄的纸上,寥寥数句,道尽卫朗颠沛流离的少年生活。
他眼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想起在行宫遇刺那次,卫朗持剑诛杀那名刺客,说是听不惯他侮辱自己,那大抵就是父子天性使然吧。
启献帝努力回忆着罗瑜当年的样貌,许是年岁渐老不记事,许是在记忆里被存放了太久,那五官竟有些模糊不清。
但卫朗的相貌他却记住了,那孩子五官生得真好,比他膝下任何一个儿子都好。
思及至此,启献帝隐隐生出些为人父的骄傲。
“传朕旨意,即日把卫朗调到御前伺候。”
“皇上三思。”周总管急忙出言阻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