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确实耐人深究。

    “后来呢?”

    “后来自然是朝堂上下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将信王一党剿杀殆尽。”

    纵使只是对往事的回溯,陆夭依然能感受到当时时局的紧绷和残忍,她从谢知蕴轻描淡写的描述里,窥探到几许不寻常的气息。

    启献帝登基并非众望所归,他跟先帝达成的协议虽然外人并不知晓,但一些老臣还能敏感察觉到时局变化。

    宁王吃亏在年幼,尚且能说得过去,可启献帝需要制造一些矛盾来转移朝中文武的视线,而不显山不露水的信王,是最好的导火索。

    较之能力卓绝且更加名正言顺的城阳王,信王造反更耸人听闻,也更能激起文武百官同仇敌忾的情绪,试问是大楚没人了吗?连平日一无是处的老实人都敢反?

    这是个绝佳的思路,但同时也是个可怕的思路。

    前后两世,陆夭对于启献帝的评价都很复杂,他不是什么值得相与的对象,但却也没坏到那种地步。

    可今日宁王所说的这番话,却刷新了她对启献帝的认知。

    “所以信王造反的事,是你皇兄栽赃嫁祸的吗?”亲口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比自己想象得更为淡定。

    “我也不知道。”宁王的语调依然极为平静,仿佛怕惊扰到陆夭腹中的孩子,“或许是,或许不是。”

    毕竟当年那场谋逆大戏,参与的人几乎都已经化身白骨,真正的内幕更是讳莫如深,总不可能亲自去问启献帝。

    “当年父皇重病之下,将叔伯之间的辖制之道都传给了当今圣上,给了他做手脚的机会。”宁王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解释,”他的病势太沉重了,不得不这么做,我那个时候还只是个不顶事的半大孩子,帮不上什么忙。”

    陆夭被这话说得心酸,双手握住他的手腕。

    宁王抬头,灯下观美人,美人既温顺又乖巧,他心底一片柔软,顺势将人抱进怀里。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父皇有他的打算,我才能有惊无险活到今日,只是可惜了信王……”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陆夭却听懂了弦外之音,这一刻几乎能够肯定,信王当年就是被启献帝栽赃冤枉了。

    她想起什么似的,从宁王怀中抬头。

    “司大人怎么会知道信王还活着的事情?”

    宁王轻哼一声。

    “当年围剿信王的主力军是宋家,司云麓事后就任大理寺的时候,曾经整理过卷宗,他应该也是不相信信王会造反,所以这几年一直有暗暗查探。”

    陆夭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栽赃藩王造反是失民心的大罪名,司寇此举,莫不是想扳倒启献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