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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破水到分娩,每个产妇经历的时间长短,不一而足。

    陆夭因为是头胎,又是早产,孩子还没有入盆,所以等了好久,迟迟没有动静。

    这半日煎熬,她已经痛的浑身大汗,中衣后背尽数湿透。谢知蕴急得在产房门口团团转,却不知道能怎么办,额头上的汗止不住落下来。

    就在陆夭又一声拔高嗓门的尖叫之后,他再也忍不住。可孙嬷嬷挡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

    “老奴知道皇上忧心娘娘,但产房实在污秽,不是您该去的地方。”

    女人生孩子流血污秽,会伤了男人的阳气,也不够吉利。可谢知蕴怎么会在乎这个,他十七岁上战场,手上沾过无数鲜血。

    孙嬷嬷话说一半就知道这个说辞很难说服谢知蕴,于是又改口。

    “娘娘定然不希望您进去瞧见她这个样子,她怕是会更分心,不若再等等,老奴在里头,有什么消息立刻出来跟您说。”

    谢知蕴闻言果然有些犹豫。

    他知道自己这会儿进去并帮不了什么忙,只会让太医和稳婆更加紧张。

    陆小夭那个爱美爱撒娇的性子,既然眼下没有主动出口叫他,可能是真的不愿意被他看到那样狼狈的样子。

    他捏紧拳头,生生忍住了这一波煎熬。

    再等等吧,再等等。

    而里面陆夭在产房痛得太久,神志都渐渐模糊了。

    前世她没有经历过分娩的痛苦,最深的痛无非就是临死前那当胸一箭,可眼下这种痛楚超过认知中任何一种,是一种啃噬人心,慢刀子炖肉的痛。

    痛到她有些想放弃了。

    模模糊糊间,她隐约感到眼前有个不甚清楚的人影,虽然影影绰绰看不清对方的脸庞,但脑海中却觉得似曾相识。

    “这点痛就受不住了吗?想想你前世死之后那股子心气儿,如果能重来,你什么都可以承受的。”那声音带了些义愤填膺,“这就是你能承受的底线吗?”

    陆夭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她幻想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但她想反驳却开不了口。

    就听到她又自顾自说道。

    “前世他肯为你赴死,你这一世连为他生儿育女都做不到吗?”

    陆夭一个激灵,这人到底是谁?但还来不及细想,意识就被拉远。

    她又回到自己被一箭穿心的那一天,谢知蕴血洗皇宫之后,将自己的尸身带回了宁王府。

    在她众叛亲离被家族当做弃子时,她名义上的夫君撑着最后一口气,给她报仇雪恨,让她入土为安,承诺下辈子三媒六聘文定过礼,他要亲自来。

    那一刻的愧疚悔恨和一点点迟来的爱恋席卷了整个人,她当时在想什么?

    如果有来生,她必定倾尽全力偿还。

    现在上天给了你机会啊,陆夭!

    就在陆夭陷入黑暗的时候,外面也乱作一团,使劲使到一半的皇后娘娘昏厥了过去,连素来冷静的院判都慌了手脚。

    “不好了,娘娘厥过去了!”

    不知道谁惊慌之下喊了这么一嗓子,守在外面的谢知蕴耳力何等敏锐,登下也顾不上之前孙嬷嬷叮嘱过的种种,一阵风似的踢开产房的门冲了进去。

    里面的人都吃了一惊,当下跪的跪,行礼的行礼,乱作一团。

    谢知蕴恍若未见,直扑陆夭身旁,见她面如金纸,额前头发已经湿成一团,扑鼻而来的血腥气让谢知蕴差点脚软。

    他一直都是不怕血的。

    从小练功受伤是家常便饭,上战场手起刀落杀敌更是见惯了血性场面,可看着宫女们一盆盆热水端进去,又一盆盆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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