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那张脸美艳得近乎妖媚,只是眉梢眼角寻不出半丝喜气。

    但那又怎样?

    美就够了。

    世人只看皮相,内里哪怕烂到了芯子,又有何妨。

    下喜轿时我没有等司寇来牵我,而是自己掀了盖头。

    我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一步步走向一袭红衣的新郎官,最后在他身前咫尺停住了。

    他茫然无措,我却无比清醒。

    只差一步我便迈入首辅宅邸,可就是这一步,宛若隔着天堑鸿沟。

    “琳琅。”

    他唤我小字,一如之前每一次惹我生气之后哄我那般。

    我想起我们初遇的那个春日,他递了一根糖葫芦,后来那糖都融了,我仍然不肯撒手。

    十二岁那年我穿了件流云飞袖的襦裙,因他赞了声好看,从此我的衣服都是同个颜色同个样式。

    十五岁及笄那日,他送了根簪子给我做簪礼,那支簪我除了洗发从不肯摘下。

    于他,我确实喜欢过,可敌不过背叛的痛。

    “过往种种,皆成云烟。司家一门,琳琅属实高攀不起,今日亲自来与君别。”

    司寇,我不想喜欢你了。

    我在众目睽睽下摘掉凤冠,披散了一头长发。

    “祝你们男欢女爱,互相祸害。”

    说完头也不回就往外走,司寇疾走几步拉出我,眼里有欲言又止的迟疑,出口的话却坚定。

    “琳琅,只要你愿意,你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会对你好。”

    “也会对她好是吗?”我语笑嫣然回头,“不必了,我这人从来不爱吃剩饭。”

    相交十数载,他太过了解我。大抵是看出我眼中的决绝,所以才无言以对。

    满座宾客议论纷纷,无非是叹我离了司家,怕是再难觅得如此良缘,那可是当朝最受欢迎的儿郎。

    我却连冷笑都欠奉。

    长街尽头。

    满地月光被疾驰而过的飞马踏成碎影,有个人影由远及近。

    我听到有人惊呼。

    “天哪!那不是哈伦王子吗?”

    北疆下一任帝王,弓马娴熟,艳冠京城,是无数闺秀贵女的梦中情郎。

    此时他一袭骑马服,坐在马上冲我伸手。

    “琳琅,上来。”

    我为难看向繁杂裙摆。

    下一刻只觉腰间一紧,整个身形腾空而起,落于他马背上。

    耳畔低喝一声“驾”,他载着我冲破人群,径直狂奔而去!

    将那些看热闹的人和新婚夫妇都甩在身后。

    呵呵,谁逃婚之前还没有个接盘侠呢?

    我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但更多是怅然。

    04

    后来,我听说司云麓以大婚为饵,将南诏细作一网打尽。皇上顺藤摸瓜,准备顺势出兵,端了对方的老巢。

    司云麓早知那姑娘是佯装的南诏公主,不过是将计就计。

    就在司寇以身做饵一事传遍都城人人称颂的时候,我却跟哈伦窝在燕玺楼喝茶吃点心。

    燕玺楼,整个都城最大的秦楼楚馆,只做当朝官员的生意,在这里随便掉块招牌砸死人,十个里面有五个侍郎四个尚书,另一个不是宰相便是皇子。

    对,就是我面前这位皇子。

    “你打算在我这里窝到什么时候?”他优雅擦擦唇角茶汁,仿佛众人口中讨论的另一位惊世骇俗男主角不是他一样,“既然都知道他是冤枉的,还不抓紧就坡下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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