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忽然觉得难过,薛老太君还好好地活着,却要看着子孙后代为她的丧事忙活,那种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她上辈子已经体验过了。
谢文茵见她神色哀伤,又反过来宽慰她。
“三嫂也别太难过,我们其实一早都做好思想准备了。人都有一死,反正大家早晚九泉之下都能团聚的。”
陆夭被她说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于是又问。
“御医也束手无策吗?”
谢文茵摇摇头:“都说药石罔效了。”
臌疾难缠,即便是有前世的种种经验积累,陆夭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按说她跟薛老太君素昧平生,不应该多管这个闲事,连御医都宣告束手无策了,最多后面以外孙媳妇的身份灵堂尽个孝也就罢了。
一旦介入治疗,最后老太君若还是去了,那责任不是她这个身份可以担的,甚至还会连累到宁王。
可她捏着手里那把糖,老人家的手抚过她头顶的触感依稀还在。
如果放任不管,等于看着一个有可能活下来的人直接去死,而这个人还是宁王最亲的长辈,她做得到吗?
谢文茵胡乱抹了把脸,挤出个笑。
“大好日子,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她看见陆夭手里握着的糖,“外祖母给你的吧?她这个人,最疼晚辈了。”
陆夭勉强笑笑。
“我们去前院转转吧。”
*
内室里,薛老太君喝了口水,面色缓和了不少。
“茹儿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悠悠地叹了口气,“你舅母也是越老越糊涂。”
宁王没有开口,而是看向窗外,越过窗棱,他能看见陆夭和谢文茵并肩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件粉黄的裙子,整个人像初春的一只蝴蝶,轻灵又飘逸。
“王妃是个好孩子。”薛老太君顺着他的视线向外看去,“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吧。”
“外祖母也希望,薛家能再出一位皇后是吧?”
薛老太君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句过于直白的话有所改变。
“作为薛家人,我自然希望能有个人像你娘,或你姨母一样光耀门楣。”她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宁王,“但作为你外祖母,我只希望你过得快乐。”
“您难道就不希望表妹过得快乐?”宁王语气不急不缓,却带了几分不饶人的味道。
“自然也希望,手心手背都是肉。”薛老太君眼神灼灼地看向他,“所以这要看你自己怎么选择。”
怎么选择?
薛家鼎力支持他继位,无非也就是看准了这个皇后宝座。家里适龄的嫡女只有一位,所以即便是薛玉茹嫁过一次人,从舅父舅母,到宫里的太后,私心也是希望他能够把薛玉茹娶回去当侧妃的。
至于外祖母,宁王顿了顿,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他不想恶意揣测,更不想伤一个病入膏肓老人的心。
“打算什么时候让外祖母抱重孙子?”老太太突然神来一笔,“你们俩的孩子,肯定是整个都城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那种好看。”
宁王愣怔了一下,顿时有些心虚。
这么久了,他跟陆小夭连房还没圆呢。
主要是他心里总是梗着根刺,她梦里那男人到底谁?
没有百分百确定之前,总是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他自己也很不喜欢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您又不缺重孙子。”宁王找了个借口,“东宫那位不就是么?”
“他那么大了,有什么好稀罕的。”薛老太君不屑地哼了声,“要那种白白圆圆的小奶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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