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骤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似乎终于明白,这人原本就是来找茬的,所以,无论他的态度有多么的恭敬、提出的法子有多么的好,她都不会接受!

    李掌柜色变道:“你!你!……罗姑娘,你真的要得罪我们霍休霍老板?!你可知我们霍老板在江湖上有多少朋友!”

    罗敷冷冷道:“少爷,给他放放血。”

    少爷,指的自然就是站在罗敷身后、压低斗笠、一直没说过话的荆无命。

    她发号施令的语气实在太过自然,以至于荆无命有种自己在被上官金虹命令的错觉。这错觉并没有令他恍惚,他立刻拔|出了剑、立刻向前踏出了一步。

    此刻站在院子里的霍氏钱庄打手护院,加起来有几十人,竟然没一个人敢出手阻拦。

    荆无命步步逼近,李掌柜汗出如浆、两股战战,步步往后退去。

    快退到墙边时,他忽然叫道:“开金库!数银子!快,快!还愣着做什么,敢叫罗姑娘好等!”

    李掌柜就算再忠诚于霍休,也不肯为了霍休的规矩放放血的。

    况且,三十万两银子……金库里其实是够的,只不过支取了之后,金库里的钱就不大够给别人支取了。

    这单子取了之后,也只好暂时歇业几日,等银钱流转回来再说……

    罗敷淡淡道:“好啦,少爷,停手吧。”

    荆无命倏地停下,极快地收回了剑。

    李掌柜颤颤巍巍地从袖子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出的冷汗。

    霍氏钱庄的后堂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运行起来,十几个账房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一箱一箱的银子被提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庭院里。

    罗敷舒舒服服地坐着,舒展着自己的两条长腿,还支使一个金钱帮黑衣大汉把准备的食盒拿出来,里头又是桂花赤豆糊、又是嫩生生的红菱……她倒是什么时候都委屈不了自己的胃口。

    足足一个来时辰,清点工作才算进入了尾声,罗敷面色平静地坐在太师椅上,瞧见几十箱白银,面色缓和了许多,李掌柜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位罗大小姐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真就为了好玩?

    难道真是因为年轻人不知深浅、来了江湖上,也当是家里一样肆意妄为?

    他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

    而正因为想不明白,所以他从刚才开始,就隐隐约约觉得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总觉得有种格外不祥的感觉——或许这不祥的感觉,来自于几乎被搬空了的金库。

    李掌柜定了定神,赔笑道:“三十万两雪花纹银,一分不多、一两不少,都在这里了,请罗姑娘过目。”

    罗敷看都没看一眼,道:“嗯。”

    李掌柜道:“如若没有问题,还请姑娘留下花押。”

    罗敷痛快地接过毛笔,笔走龙蛇地签下了自己的花押。

    签完了字,交割清楚了银两,这事儿就算完了。

    但罗敷大剌剌地坐在李掌柜的太师椅上,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拨弄着自己耳朵上的珍珠耳珰,居然完全没有想走的意思。

    李掌柜:“…………”

    李掌柜又忍不住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勉强笑道:“罗姑娘,你看这时候也不早……”

    正在这时,一个钱庄伙计忽然惊慌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地看了看罗敷,又看了看李掌柜,开口道:“掌柜的,大事、大事不好了!”

    李掌柜脸色一变,把那伙计拉拽到一边,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伙计就窸窸窣窣地说了一气,每说一句,李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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