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前是什么都看不见了,能看见的就只有纪晚榕的模样。
有她笑着的样子,正如他们新婚夜的时候,她咬了他一大口,染血的嘴角弯弯,笑得恣意,露出了一口白牙。
也有她严肃的样子,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自己的性命,用那些新奇的医术缓解他的痛苦。
还有她占了自己的便宜,往他屁股上扎针的时候、拿着捆猪绳把自己捆起来的模样,那副狡黠的样子,眼眸亮晶晶的,就像是一只翘着尾巴的小狐狸。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他的眼前浮现。
而更从前呢?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从前为什么会讨厌她。
真的……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疼痛蔓延到全身,墨桀城的呼吸变得艰难了起来,捂着胸口,艰难的喘着气,又盯着重舟看了许久。
重舟也盯着他看,多了许久,才将目光挪到了已经疼到昏厥的纪云瑶身上。
“来照顾您的纪二小姐也被疼晕过去了,主子不然我叫来顾女官为您洗漱?”
重舟感受着墨桀城的视线,一字一句说的越来越艰难,可等他硬着头皮说完了,便打算梗着脖子走出去。
还未走出门口,便听见极轻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把纪云瑶带入暴室杖责五十,你出言犯上,你也去。”
若不是纪承德身上还有官籍在身,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墨桀城说完这话,便伸出长臂支着地面,艰难的爬了起来。
他闻着自己浑身的血腥味,先是去了浴室,热水氤氲着他的皮肤,他又想起了纪晚榕的脸。
他经常在榕儿沐浴过后去了初云苑,看见的就是她红扑扑的脸蛋和吹弹可破的肌肤。
墨桀城闭了闭眼眸,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将自己身子里里外外、特别是纪云瑶碰过的地方,都狠狠的擦了一遍。
直到他粗糙的皮肤都擦的变红,浴盆里的热水都凉透了,才从浴盆里缓缓站了起来。
他没有用晚膳,而是将穿戴整齐之后,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
钟尽格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有些意外,等推开酒楼厢房的门,看见的就是墨桀城酡红的脸色。
他一个人自顾自的喝着酒,脸色酡红,几乎是要喝的烂醉如泥了,身边也没有叫一个姑娘来伺候着。
甚至是连下酒菜都没有点。
钟尽格有些嫌弃的打开折扇,将鼻尖的酒味扇了扇,才一掀衣摆,坐在了角落,离得墨桀城远远的。
“我刚刚受到消息的时候,还感到有些奇怪。平日贵人事忙的寒王殿下,怎的突然叫我喝酒了?”
“不过看见你,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的一个朋友,近日觉得身体有些亏空,那妙手堂的药丸实在是不好抢,能否劳烦你给我走个后门,向榕儿要点壮阳的药丸,给我的那个朋友。”
钟尽格神采飞扬的说着,手上的扇子摇晃,衬得他眉心的那个红痣,是更加的风流了。
墨桀城原本喝酒的手一顿,望向钟尽格的眼眸一下子就变得哀伤了起来,可怕钟尽格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