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你……你们,杀了我的骡?”
一出声,声音哑得不像话。
那土匪脸上有一道很长的褐色刀疤,尤如一把弯刀从额头切到了嘴角,闻声回头,嘿嘿狞笑道:“是啊,小兄弟你醒了?今晚要犒劳威风寨的兄弟们,就准备把你的骡子杀了。”
骡子只长鸣了三五声,戛然无声。
土匪摊手说:“哦,已经煮上了。你那骡子,已经很老了,亏得你愿意用它来赶路。”
林金潼默然。
肚子里咕地一声长鸣。
他低头打量自己被捆死的双手,已经很明白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境况。
“大哥。”他哑声喊。
“我的全部家当,都给你们了,能不能放我走?”
土匪还是嘿嘿笑:“小兄弟,瞧你说的,你的全部家当,就一头骡子,半块玉佩,和一张破弓么?这可不够我们威风寨兄弟塞牙缝的!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林金潼打小行走江湖,这是小场面,他镇定摇头:“我不知。”
土匪狞笑:“都告诉你是威风寨了!放你走,若你去报官,又该当如何?”
林金潼依旧淡然:“不瞒大侠,其实小弟我也是逃犯,我不敢报官的。”
土匪咦了一声,盯着他的脸:“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土匪自顾自道,“那便只能挖了你的眼睛,再拔了你的舌头,让你做个不能言的瞎子了,你说怎么样?”
“……也不必,多谢大哥美意。”
林金潼半仰起头仔细审视周遭环境。
房门半掩,外头依稀坐着十来个嗓门粗犷的男人,夹杂斑鸠盘旋寨顶的声音。
他沉默地攥了攥掌心,半晌,呼出一口挫败的浊气,林金潼闭了闭眼。
还是老样子,内力郁结在胸口无法催动,气息像一团吸饱水的棉絮。
胜算寥寥。
绳索磨破了少年细瘦的手腕,虎口和指上有一层习武的茧子,林金潼皱皱眉,嗓音干哑:“大侠,咱们威风寨……可还缺个望瞭打杂的?”
“哦?”
土匪来了兴致,眼神还落在他的脸上,眼底浮现短暂的入迷:“你要投诚?我们威风寨可不养废物,瞧你那细皮嫩肉的样儿,和女人差不多,能干什么?咱们寨子可不兴腌臜的男风……”
对于“像女人”的评价,林金潼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已经习惯。
土匪:“说吧,你叫什么,多大了?哪里人士,可会什么?”
林金潼平静答:“我叫林同,年十五,是襄阳人,会一点粗浅功夫。”
“哦,那林兄弟家中可还有人?”
林金潼垂头:“都不在了,是被官府,给……”
他脸上浮出恨意。
土匪眼睛亮了:“这么说,你真是逃犯?”
“绝无虚言!”
“那敢情好!小兄弟,以前打劫过人吗?”
“并未,”林金潼摇头,抬首道,“不过我见过,我可以学的。”
土匪一时被他清澈烁亮的双眸迷惑,跟着站起来:“看在你真诚的份上!小兄弟,老子这就去问问寨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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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主!寨主!套出来了,那小子是个朝廷钦犯!”
寨营高处,一人高马大的男子坐在中央,闻言高声:“钦犯?犯了何罪?”
“他说自己一家被官府构陷冤枉,他原是襄阳人,被流放岭南,中途命大逃出生天。见我威风寨兄弟吃香喝辣,威武不凡,心生仰慕,想要投诚。我看那小子说话确有襄阳口音,对官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