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既如此,朕命世子入京,陪伴在他身边。至于你剿寇的军功,过几日朝上为你加封。”
李勍埋首未曾说话。
曹公公轻咳一声,声音尖细道:“王爷,该谢恩了。”
李勍沉声:“臣,谢主隆恩。”
李殷朗笑:“曹康,赐酒。”
李勍得旨后退下,他饮下皇帝赐的三杯酒,从午门出,上了马车道:“天痕,去瑞王府。”
乌云蔽日,马车行经的燕京小巷,只有车轮的声音在此寂静的夜里作响。到瑞王府时,已过子时,李勍进府,周围前呼后拥。李勍抬手:“都退下吧,不要吵醒我父王了。”
突然,公孙先生身披衣裳从屋内出来,脸上有些疲惫:“小王爷,您这是刚刚才从宫里出来么?”
“嗯,”李勍进门,温声问,“公孙先生,我父王怎么样了?”
“今日太医过来把过脉,还是……哎,还是老样子。”
屋里没有点灯,只烧了两盆炭,李勍进去看了瑞王。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烤火:“公孙先生,你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
“王爷可是要守着老王爷?那老奴陪您一道守着。”
李勍不由分说道:“天痕,带先生回房歇息。”
公孙先生知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脾气,只得听从。李勍便从夜深坐到天明,中途瑞王醒过一次,嘶哑地喊了声:“静声……”眼神似乎在他身后寻找些什么。
李勍握着他的手掌:“爹,静声在。”
瑞王张了张嘴,喉咙里有痰,声音听不真切。
李勍以为他在喊永宁郡主,俯身仔细去听,才听见他在说什么。
“不要……做傻事。”
“儿子何曾做过傻事?”李勍宽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不要……谋逆。”后面两个字几乎是气声,瑞王挣扎着在他耳边说的。李勍听完,表情都没变:“爹多虑了,儿子不会。”
瑞王还是看着他,有气无力地让他去:“书架上,第四个架子,第三层,第二十本书,拿来……”
“好。”李勍将书拿来了,是一本《管子》。
瑞王喘着大气道:“第,六十页,你翻开念给我,听。”
李勍手里捧着书,但并未翻开,只道:“第六十页写,天子出令于天下,诸侯受令于天子,大夫受令于君,子受令于父母,下听其上,弟听其兄,此至顺矣。”
瑞王气息微弱地笑了:“静声,你还记得,好……”
李勍早慧,这些书早就倒背如流,聪明但并不外显。
瑞王咳嗽几声,又闭着眼嘶声喊:“桐儿……”
李勍看他慢慢昏沉睡去,弯腰替父亲掖了被子,才低声道:“爹你忘了,管仲还说,为人君者,倍道弃法,而好行私,谓之乱。”
李勍坐近炭火,一张脸庞被微光照得半明半昧。
翌日晨,公孙先生才对李勍全盘托出:“王爷这口气,全靠永宁郡主的消息吊着命,起先是世子爷来信,说您亲自将郡主接回来了,王爷陡然间就有了精神,说您不会骗他。可谁知道……”
公孙先生语气一顿:“您带回来的姑娘,当真不是小郡主么?”
“不是,他并非女子。”李勍言简意赅。
公孙先生:“什么?他……”他回过神来,将林金潼的样貌回忆一番,的确是男子不假,不免愁眉道,“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到正月初七这日,李勍还待在瑞王府。
林金潼则在长陵王府,左等右等,若非裴桓拦住,都要杀进宫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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