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医务室里迎来了吵闹的声音。

    “但是我确实听到了啊。”

    裴心雨半靠在白色的枕头上,脑袋几乎要陷进去。

    她转过脸,坚持道:“是你亲口说的‘喜欢’。”

    确认没有听错后,她的意识陷入了空白。

    裴心雨,十八岁,是肇事者,第一次收到异性表白是在车祸现场,男方是被撞的那位。

    “听上去简直像患有斯德哥尔摩的人质爱上劫匪啊!”

    祝余吐槽道。

    虽然有转角遇到爱的说法,那说的也是让你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开车是奔着把人送异世界去的吧?

    “我也很吃惊,所以之后才会一直想着这件事……”

    病床上的女孩茫然地注视天花板。

    原本,当祝余被医院救治,脱离生命危险之后,这桩由她引发的意外事故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淡去,最终化为一抹浅浅的心理阴影。

    可那突如其来的表白却如同隐形的蛛丝,在此后的一年里一直纠缠着她。

    “会不会你那天向我搭话,就是为了传达这件事;会不会因为这次车祸再也没办法说出来了……”

    所有的原因都在于她。

    之后,父亲拖走了不知所措的裴心雨,救护车随后急鸣着赶到,作为事故责任方的他们自然也跟着去医院承担治疗费用。

    “在医院里,我见到了伱的妹妹。”

    一个穿着家居服赶来的女孩子,留着长长的黑发,比她还要稚气几分,可却几乎称得上凶暴地瞪着他们。

    如果不是有护士在场,裴心雨觉得她会冲上来给自己一拳。

    可两人擦肩而过时,她还是听到对方的低声指责。

    “凶手。”

    这是最后一记重锤。

    精神状态原本就在崩溃边缘徘徊的裴心雨无声地坍塌下去,像是被一堆火烧完的余烬。

    她倒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用力地抽泣起来。

    此后的一年里,她常常会回想起那个黑长发的女孩那种混合着惶恐、愤怒……以及隐藏起来的自责的表情。

    因为她自己也在被自责和负罪感所折磨,一遍遍地想起那奇怪的告白。

    “你已经见过绥草了?”

    “嗯。”

    裴心雨点点头,“我其实拜访过你们家好几次……那个,送礼赔偿之类的。”

    虽然每次都差点被林绥草挥着扫把赶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将夏风禾送到那里的原因。

    “故事就是这样。”

    最终,裴心雨停止了她的讲述。

    “我想……如果能回应你当时的告白,说不定就能减少自己的愧疚。”

    她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几分怨气,“可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明明就是自己说的……”

    裴心雨小声嘀咕,不满地扭过头去看床头的仿真花。

    祝余沉默了一会儿。

    不光是要消化她给出的信息量,还因为他同样被触动了回忆。

    就和体验疗法的时候一样,记忆的阀门再次打开,和被车辆碾过的钝痛一起席卷全身。

    “你蠢吗?”然后他说。

    “为、为什么突然骂我?!”

    裴心雨很委屈,瞄了瞄他手上的绷带,又不敢大声抗议。

    祝余叹气道:“你自己都说了我当时眼睛都被血蒙住了,不可能认出你是谁,怎么会向你表白?”

    “也许谁撞了你你就会喜欢上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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