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利捂着肿胀的左脸,道:“我们不应该在这样一个危险的环境下打球,这对我的球员不公平。”

    斯特恩凑上去,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你心里清楚为什么环境会变得这么危险!我会和戴维森商量这件事,保证你们的权益,给你们一些补偿。但现在,你们,必须,留下,把比赛打完!”

    斯特恩的声音近乎于咬牙切齿,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他不想在全美乃至全球直播的镜头前面露狰狞。

    活塞老板威廉-戴维森和斯特恩私下是很好的朋友,两人都是犹太人,和以色列方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查克-戴利看着大卫-斯特恩的笑容和眼镜后面冷酷的眼神,他明白球队已经被一头猛虎伤害了,不能也不该再去挑战一条更大的恶龙。

    戴利退让了,他让球员们回到球场,继续进行比赛。

    一切仿佛都恢复如初,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当甘国阳从球员通道离开球场回更衣室时,他走过那条穿越过无数次的甬道,听着身后的喧嚣声越来越小,一切仿佛都被淹没在了黑暗中。

    某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与现实世界的联系就此切断,他彻底放松下来,篮球、冠军、荣誉、道德、品质、忠诚,这一切为他所珍视看重的东西,如同阳光下的浮尘被砸落的大雨冲碎,在一道道闪光雷电中大量新鲜的氧气诞生,涤荡着胸中紊乱的浊气。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泛起微笑。

    他觉得有些后悔,应该把剩下几个也都干掉,反正打一个是打,打五个是打,打十个也是打。

    甘国阳欣赏对抗,喜欢对抗,他有时会看NHL比赛,两人看对方不爽就扔掉曲棍,堂堂正正打一场,打完了发泄完愤怒,继续好好比赛。

    曾经开拓者的执法者卢卡斯也是如此,有冲突了,我们俩打一架,打完要么被罚出场要么继续比赛。

    底特律人不同,他们化身“武术队”,在一种不对等的情况下伤害对方,恐吓对手,破坏了比赛的公正氛围。

    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和你们算总账了。

    治疗师卡尔普和总经理杰里-韦斯特跟在甘国阳身侧,卡尔普嘴里一直在说些什么,但阿甘听不见,他不想听。

    而杰里-韦斯特沉着脸,紧绷的面孔像挂在阳台上晒了太久被遗忘的干毛巾,他一言不发,只是紧紧追着阿甘的脚步。

    回到更衣室后,甘国阳喝了一大口水,呼了口气,忽然感觉右手有些疼。

    一看,右手指关节上镶嵌着一颗牙齿,不知道是谁嘴里的。

    甘国阳嫌弃的将牙齿拔掉,扔进了垃圾桶。

    卡尔普帮他处理伤口,而杰里-韦斯特在更衣室来回踱步,他想的是怎么处理这件事。

    NBA总决赛上次发生这么大的斗殴事件……好像也不是太远,1987年总决赛,依旧是阿甘暴打活塞队。

    三年过去了,活塞一点没吸取教训,挨了顿更狠的毒打。

    比赛还在进行中,但记者们早就不关心比赛结果,全都朝开拓者更衣室涌来,要采访阿甘。

    杰里-韦斯特想要阻止,甘国阳却说没必要,让他们问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和过去一样被围在更衣柜前,记者们想听听阿甘是怎么看待这场“世纪乱斗”的。

    甘国阳道:“告诉底特律人,和世界说晚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