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的李广身上。

    “李骁骑,自从军为卒至今,先后为屯长、曲侯,再以队率司马为中郎。”

    “——为屯长,兵五十,短短一年的时间,被李骁骑带死的兵,没有五百也有三百;”

    “为曲侯,兵足百,不过半年——准确的说只是一个冬天,李骁骑肩上,更是多了陇右上千户良家的生计。”

    ···

    “及为队率司马,将兵五百,李骁骑单是擅作主张,私出接敌,以致麾下士卒全军覆没的次数,便下去五指。”

    “甚至哪怕是做了中郎,到了长安——到了先帝的身边,李骁骑的兵,也依旧是出了名的短命。”

    “就连随驾狩猎,李骁骑麾下的兵,都能被濒死的猎物咬死咬伤,或由于不知名的原因死在狩猎场上。”

    面无表情的说着,刘荣不由稍一昂头,问道:“李骁骑可曾算过自己麾下,死过多少我汉家的儿郎?”

    “比起李骁骑的战功、斩获的首级,被李骁骑带死的兵,是更多些,还是更少些?”

    “——我来告诉李骁骑。”

    “自先太宗孝文皇帝十四年至今,李骁骑共斩获北蛮匈奴首级:卒二十七级,百长四级,射雕者一级,千长——即当户一级。”

    “再加上今日斩杀、射杀的吴楚贼军,总共不超过六十级北蛮、贼军首级。”

    ···

    “也同样是自太宗皇帝十四年始,至今为止,在李骁骑麾下战死的兵卒,便已是不下五千。”

    “——刚好是李骁骑如今这个‘骁骑都尉’,所能率领的兵马总数。”

    “换而言之:为了从曾经的陇右良家子,成为如今的骁骑都尉,李骁骑,带死了一整个都尉部的兵马……”

    “换来的,却不过区区六十级贼首?”

    刘荣没说出一句话,铺打在众将官脸上的篝火,便好似更灼热了一分。

    自中尉张羽以下,每一个将官都低下了头,已然是没脸抬头看刘荣。

    至于刘荣这番话的目标:骁骑都尉李广,更是好似一个被博士引经据典教育过后的小学生,呆愣愣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而刘荣接下来这一番话,更是让李广本就微弯着的腰身,彻底变成了‘瘫坐’的模样。

    “我很不明白。”

    “——我汉家的浮斩之制,分明是以伤亡减去斩获,再计算功、过;”

    “李骁骑过去这十二年的浮斩,应该是负五千左右——依律,当斩十五次不止。”

    “李骁骑,是如何躲过这至少十五次杀头的罪过,非但没有被责罚,反而累功至今,官居都尉的呢?”

    好似真的很疑惑,才发出的如是一问,李广纵是再怎么痴楞,也不得不咽了口唾沫,声若蚊蝇道:“那六十级斩首,是末将亲手所得;”

    “过往这些年,麾下兵卒斩获,也有六千余……”

    “——哦~”

    听闻李广此言,刘荣好似恍然大悟般长‘哦~’了一声,就好像李广若是不说,刘荣便不知道似的。

    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哪怕是正低着头‘羞愧万分’的梁国众将,也依旧能听得出来刘荣这声‘哦~’,带了多少讽刺的味道。

    “所以,李骁骑折损兵马五千,换来了六千多级斩首。”

    “——麾下将士的斩获,是李骁骑的斩获;”

    “麾下将士的伤亡,却不是李骁骑的过错?”

    说着,刘荣轻一翻眼皮,侧身望向负伤的老中尉张羽。

    “我汉家的将军,都是这么带兵的吗?”

    “派自己的兵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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