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了。”
“只是太子日后,究竟要不要做一个‘孝子’,或者说是要做个怎样的‘孝子’……”
“这,可不单是关乎太子名誉的事。”
“而是关乎我汉家的宗庙、社稷,乃至太子日后,还能不能是‘太子’的事。”
说到这里,躺靠在摇椅上,将薄毯盖在身上的天子启,不由又是侧过头;
深深看了刘荣一眼,才再度将目光移回瞭远台外。
在和刘荣说这些的时候,天子启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嫉羡。
没错;
嫉羡。
如果说早先,听说栗姬又闹出了什么乱子时,天子启还能对刘荣抱以怜悯,并想到‘我母亲再如何,也比这小子的母亲好多了’的话;
那现在,尤其是在刘荣此番,假节奔赴前线之后,栗姬整日整日茶饭不思,整夜整夜唠叨着长子刘荣,则使得天子启对刘荣,便只剩下了嫉羡。
——刘荣,有个好母亲。
未必会是个好太后,但绝对是个好母亲。
至少天子启能断定:换做是‘栗太后’和‘天子荣’,绝对不会出现‘栗太后’要与立某王刘德、某王刘淤为储君太弟,逼得‘天子荣’不得不摆出一副血洗长安的架势,才得以威逼‘栗太后’册立太子储君的状况。
在过去,天子启只想当然道:窦太后虽不是个好母亲,但至少是个不错的太后;
栗姬纵然是个好母亲,却显然不能成为合格的汉太后。
按照宗庙、社稷大于母子情谊的判断标准,天子启得出结论:窦太后,显然《还不错》;
而‘栗太后’,却辣眼到让人根本不敢去想。
可到了如今,经历过昨天那些事之后,天子启却有些拿不准了。
窦太后,是个好母亲?
显然不是。
当真是个《不错》的太后?
经过‘储君皇太弟’一事,以及昨天的事,恐怕也不尽然。
那栗姬呢?
本就是个好母亲——至少是刘荣的好母亲;
待其做了太后,又当真会比如今的窦太后差吗?
天子启思虑再三,终是缓缓摇了摇头。
或许栗姬——或许将来的栗太后,未必能有窦太后那样的大局观,以及早年在吕太后身边,锻炼出来的政治视野、过去这些年,在深宫中练就的政治手腕。
但这,真的是坏事吗?
窦太后手腕老练,却都用在了宠爱女儿、幼子,以及逼迫天子启与立储君太弟之上;
而‘栗太后’蠢的吓人,对宗庙、社稷而言,当真是坏事吗?
“或许……”
“对宗庙、社稷而言,或许是坏事;”
“但对天子而言,却……”
想到这里,天子启心下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又拿起茶碗,轻轻嘬了一口。
而后,才以闲聊般的口吻道:“依太子之见,我汉家东、西两宫共治天下,太后、天子共掌大权的制度,利、弊几何?”
“其中的利、弊,又分别是什么?”
“什么样的情况下,这是好事?什么样的情况下,这是坏事?”
“有没有什么办法,将其中的弊端去除,或是尽可能降低?”
“日后,朕宫车晏驾,太子即立,又会如何看待、解决这个问题?”
好似机关枪般,连一点气口都不给自己留,就这么突突突甩出一连串的问题,天子启便将身子稍一扭;
在摇椅上侧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