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极为森严的上下秩序。

    刘荣虽从不曾明说,但每一个在凤凰殿待过的人都知道:凤凰殿,栗夫人最大,长公子稍次之,但也可以忽略不计,粗略理解为‘栗夫人和长公子都最大’。

    往下,依次是二公子刘德、三公子刘淤,再到掌事太监、掌事女官等等。

    当然了:和栗夫人并列‘最大’的,是皇长子刘荣,而非皇太子刘荣。

    时移境迁,如今的太子荣,显然远非过去的公子荣所能比。

    在这森严的秩序下生活多年,公子刘淤纵然稍有些愚钝,但也已经将‘听哥哥话’四个字,刻入了自己的灵魂深处、使其成为了最基础的本能。

    故而,当刘德说出接下来这段话,并不着痕迹瞪了自己一眼,示意自己‘住口’时,公子刘淤竟当真就此住了口,不曾再发一言……

    “兄长得立为储君,是东宫太后颁诏册立,父皇盖下天子印玺,已于新丰栎阳宫告太庙,不日亦当再告高庙。”

    “——册立储君该有的规矩,大哥没有略过其中任何一环。”

    “至于兄长得立为储,母亲却并未循例获封为后,夫人与其问我——问我这个皇次子,倒不如去问问东宫太后:凤凰殿的栗姬,为何没有住进椒房殿?”

    “亦或者,夫人也可以去宣室问父皇。”

    依旧是以那副云淡风轻、荣辱不惊的沉稳之姿,以这样一番话作为对王娡的回应,公子刘德不见悲喜的面容之上,却不由稍涌上一抹严峻。

    ——王娡,当真狡诈!

    就连皇次子刘德,都差一点着了王娡的道!

    至于公子刘淤——若不是刘德及时制止,怕是早就跌进王娡挖的坑里……

    “母亲不曾获封为后,大哥仍旧是‘庶长子’的身份,这,是事实……”

    “王夫人提起此事,纵然稍有不妥,又或是有‘非议椒房’之嫌,也终归是在实事求是。”

    “至于我兄弟二人,若是因此而迁怒于绮兰殿,便难免被朝野内外解读为:对于栗姬没能住进椒房殿,凤凰殿怨念颇深;”

    “以至于绮兰殿只是提了一口,便险些被凤凰殿的两位公子掀了顶……”

    意识到这一点,刘德面色只再一紧,面上虽顶多只是‘严肃’,但暗下里,却已是如临大敌。

    其实,还不止于此。

    ——王娡这个举动的险恶之处,还不仅限于公子刘德所想到的那点。

    拿椒房殿的薄皇后,以及儿子做了储君,自己却没有住进椒房殿的栗姬来说事儿,让凤凰殿去和交房的薄皇后斗——这么低级的阴谋,王娡不会用,也不屑去用。

    但太子刘荣,以及刘德、刘淤兄弟不上当,却并不意味着栗姬不会上当。

    甚至再退一步来说:哪怕栗姬,当真被太子刘荣奇迹般的劝住了,整个凤凰殿,都没有做出任何敌视薄皇后的举动,这个屎盆子,也依旧已经被扣在了凤凰殿的头上。

    道理很简单:谁信啊?

    说栗姬——一向抽象到离谱的栗姬,居然一点都不介意儿子做了太子,自己却依旧居住在凤凰殿,由薄皇后仍居椒房?

    谁信啊?

    朝野内外,肯定没人信;

    东宫太后,也绝不会信;

    天子启,大概率不信。

    最关键的是:椒房殿的薄皇后,也同样不会相信。

    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自以为猜透了栗姬的想法,觉得自己确实不该再占着椒房殿,薄皇后便会主动去找天子启,请辞皇后之位。

    而后,天子启便必然会脑补出‘刁蛮的栗姬’欺辱、欺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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