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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二十日,日暮时分。马邑战役打响的消息,终究还是赶着日落前,送到了北地方面军智慧:榆侯栾布手中。
得到消息,栾布第一时间召集了弓高侯韩颓当,遂营将军栗仓,以及江都王刘非等麾下‘将帅’。
得知马邑战役已经在五日前打响,众人无不痛心疾首,抚额长叹。
“可惜啊~”
“可惜!”
“早知马邑已经开打,我等又何必苦等至今?”
“——眼下,马邑已然开打五日;”
“无论河南地如何,单于庭主力再攻马邑十日,便有很大可能停止攻打马邑。”
“唉~~~”
“可惜啊……”
栾布一番长吁短叹,引得了在场众人的认同。
只是再怎么唉声叹气,众人也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接受这一事实。
——这是没办法的事。
马邑的消息,横跨上千里,由驿骑八百里加急,途径两千多里路程送到北地,五天,已经是极限。
战前,为了避免这种‘马邑开打,北地却无法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情况发生,汉家庙堂才根据推算,做出了马邑大致八月二十开打,故而北地也在八月二十日晚动手的预案。
能做的,汉家已经都做了;
至于匈奴人早几日开打,也只能当是匈奴人幸运,汉家倒霉了些……
“其实,诸公大可不必因此而感到遗憾。”
“——毕竟单于庭主力是否回援河南地,最主要的影响因素,是河南地是否安好、是否还在匈奴人的掌控之中;”
“而非那‘月满而出,月亏则退’的习俗,究竟是否到了日子。”
“若河南地安然无恙,军臣便是在马邑死磕三两月,也并非不可能。”
“若吾等此番不负陛下之筹谋,果真谋夺河南地,那即便才开战一日,军臣也同样会当即停止进攻马邑,以图速速回援。”
···
“说白了,只要吾等今夜得手,军臣五日之后收到消息,便必定会当即着手回援。”
“得知河南有失,军臣可不会管麾下大军攻打马邑,到底满没满十五日。”
“所以,无论马邑是已经开打五日,还是仍要五日才开打,留给我等的时间,从来都只有五、六日。”
“或者应该说:留给我等的时间,从来都只有成功渡河,到这个消息传到军臣所在的单于庭——这至多不过五六日的驿骑脚程而已。”
“至于军臣得了消息后,究竟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将单于庭主力从马邑带回河套嘛……”
“这,就要看那程不识,究竟是果真‘因功封侯’,还是陛下恩封昔日潜邸心腹了……”
栗仓这番话,可谓是得到了在场绝大部分人的认同。
——对于程不识封侯一事,汉室军方高层,其实都普遍存在着异样的情绪。
倒不是刘荣一本《新则》说的不够清楚,又或是对程不识过分偏袒;
而是百十年来的制度惯性,使得军人对胜、败的判断标准,依旧还停留在了十分刻板的指标之上。
如浮斩;
如领土、城池得失;
又如后世人耳熟能详的先登陷阵、斩将夺旗之功,以及丧师辱国、丢城失地之过。
按照过往百十年,普行于华夏大地的判断标准,今年年初北地一战,程不识顶天了去,也只能算是功过相抵。
功,在于朝那未失,成功阻止了匈奴人继续前进、踏足汉家版图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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