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晚间,军臣率领的单于庭主力,就已经回援抵达高阙。

    然后,就是过去这十几日的诡异沉寂。

    ——没动作啊!

    高阙一如往常,之前该怎么样就还怎么样,城楼上的匈奴兵卒,该是哪些人就还是哪些人;

    ‘必然抵达’的单于庭主力,非但没有让高阙表露出战略姿态的转变,甚至都没有表露出自己的存在!

    就好像单于庭主力,压根儿就不曾抵达高阙——至少是没有万人以上的大队人马抵达。

    这就急坏了栾布在内的一众老将,老想做点什么,却又偏偏什么都做不得。

    提问:什么样的刽子手,最令死刑犯感到恐惧?

    答:并非那些干脆利落,手起刀落的痛快人;

    而是那些只高举着刀,让犯人一直惹受精神折磨,却迟迟不愿落下砍刀的老阴掰。

    人类从来都不恐惧已经到来的危险,而是会更恐惧必定会到来,却始终未到来的危险。

    ——刀子,永远是悬在头顶上的最吓人,而非砍在脖子上的。

    现在的汉军众将,便是类似的状态……

    “实在不行,就让遂营再架几座桥,直接打上高阙!”

    “打不打得下来且不说,起码能知道高阙内,究竟是个什么光景。”

    “——若那军臣老贼在高阙,我大军倾巢而出,强攻高阙,军臣老儿必定会惊惧交加,加兵驻守高阙。”

    “若不在,那我等即便攻不下高阙,也总是能抓几条舌头,好生盘问一番?”

    漫长的沉默之后,终还是江都王刘非,年轻气盛沉不住气,满是烦躁的发起了牢骚。

    见众人齐齐望向自己,刘非却也并未表露出丝毫尴尬之色,只愤愤不平的继续说道:“难不成,还真要这么等下去?”

    “——明知他军臣不怀好意,且手握重兵环伺在外,却根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甚至有可能,我们连他在哪儿、从何处发难都不知晓。”

    “与其这般熬着,还不如主动出击……”

    听到这里,大家伙心中自也是了然。

    ——江都王殿下,这是忍受不了这种暗刃悬于头顶的精神折磨,这才发起了牢骚。

    至于刘非所提议的‘强攻高阙’,在众人——尤其是栾布看来,基本上是完全没有可行性的。

    秦关高阙原本的意义,就是在河套外、在大河对岸,为秦军留下一处墙头堡,以免大河对岸完全脱离秦军控制,导致秦军无法轻易渡河背上,踏足幕南。

    也就是说高阙,其实防的并不是隔大河相望的河南地,而是防北面的草原幕南地区。

    可如今的高阙,却成了匈奴人在河套北侧,阻隔汉军北出河套,渡过大河、踏足幕南的屏障。

    尤其再加上以大河作为护城河,更是将高阙的战略意义,提高到了函谷关那样的要塞、雄关的程度。

    ——函谷关,肩负汉家的基本盘:关中的安稳;

    而高阙,则肩负着匈奴人的大本营:幕南的安全。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攻夺高阙,对于汉家上下君臣、将帅的诱惑力,其实并不亚于夺取河南地。

    但某个东西的诱惑力足够大,往往恰恰是因为得到他的难度,与其本身具备的诱惑力,呈几何式上升的正相关联。

    打下高阙,好不好?

    当然好了!

    只要掌握高阙,那汉家就算是在幕南地区,有了一处比云中都还坚固的桥头堡!

    是战是和,是进是退,全然由汉家说了算!

    若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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