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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河套战役打下来,最该高兴地刘荣,反而成了长安朝堂内外最淡定的那个人。但除了刘荣,以及心里多少有些别扭的窦老太后外,整个长安,几乎就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不因河套战役,而欢呼雀跃的人了。
——天子荣新元二年,冬十月二十,河套-马邑战役正式落下帷幕!
在河套,汉匈双方以大河为界,分别于大河以北的高阙,以及大河以南的博望城对峙。
只是凛冬将至,饶是再怎么不甘于河套失守、再怎么想把河套夺回来,军臣也不得不下令止战,一切,都等开春之后再说。
高阙的匈奴人暂时放弃对河套的觊觎,或者说不甘,榆侯栾布、弓高侯韩颓当等北地方面军将领,自也是乐得轻松。
一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河套地区北方防线,一边配合着长安朝堂派去的官吏,按照长安朝堂的指示,正式开启了汉家对河套地区的‘消化’。
这件事,长安朝堂虽然很快便拿出了方案,却也是进行了一阵极高频率的争论。
争论的核心,主要集中在汉家得到河套之后,究竟应该发挥农耕文明的优势,将河套化为又一个巴蜀天府粮仓,还是维持现状,让河套继续保持草原地貌,并以畜牧业作为当地的主要生产模式。
长安朝堂会有这样的争论,其实也算得上是情有可原。
——不同于曾拥有过河套,甚至曾直接统治游牧民族:义渠人,并对草原保持相当程度掌控的嬴秦:如今汉室,自太祖高皇帝鼎立国祚以来,至今都还没有经历过类似的议题。
游牧民族如何安置?
草原如何利用?
畜牧业如何发展?
这一系列关于草原——尤其是和河套息息相关的命题,是有汉以来都不曾出现,甚至都不曾有人畅想过的。
那汉家朝堂中央,对草原、对畜牧业是個什么态度?
举个非常浅显的例子,就可见一斑了。
——众所周知,历史上的汉武大帝北逐匈奴,扬汉国威之时,汉家已经不再缺马了。
非但不缺战马、骑兵,甚至还操练出了被史家赞为‘一汉当五胡’的精锐骑兵!
但在汉武大帝重振华夏雄风前,时间往前推不过十几二十年,汉家却依旧饱受战马奇缺,以至于无法组建骑兵集群、耕牛奇缺,以至于牛耕非但无法推展开,反而还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倒退的尴尬处境。
很显然,在这一前一后两个巨大反差之间,必然发生了一件大事,让原本牧畜奇缺的汉家,短时间内迅速成为了汉武大帝掌权时期,动不动能拉出十几二十万骑兵部队的‘狗大户’。
而这一改变,其实就是汉家自太宗孝文皇帝时起——或者说是贯穿整个文景之治,都在坚持不懈的在北方边墙,斥重金兴建马苑。
太宗皇帝年间,汉家国库空虚,虽然百姓民得以休养生息,但国家经济还没有缓过劲来;
所以,太宗皇帝在位二十七年间,汉家在北方边墙、草原与中原交接处,仅仅只是兴建了区区七座马邑。
这七座马苑,于太宗皇帝晚年,便开始以每年上百匹的速度,细水长流的出栏战马;
到如今刘荣在位,这七座马苑每年,总计能出栏超过五百匹战马,来为汉家的骑兵部队建设,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每年五百匹,看似不多;
但考虑到如今汉家,满打满算,刮锅底都只能刮出万把骑兵,每年五百匹战马,其实已经不少了。
再者,汉家也不是只有这七座马苑、只有这每年五百匹战马出来。
——历史上,整个文景之治,汉家总共在北方边墙,兴建了足足三十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