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吸了口气:
满妮这样说了一句便沉默下来,现在这个时候,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精力高度集中的忙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手上最后一个伤员送下手术台,满妮才有时间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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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
她能熬到两年前,不过是因为家里好药不断,一直养着而已。
“……”
“都出去等着。”
“知道,我们连长是A型血。”
杨述安转了转眼珠,又闭了闭眼,好像是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满妮一边跟着往隔壁的手术室里小跑,一边将口罩重新戴好。
护士已经开始测血压,满妮也没闲着。
“杨大夫,我这里还有钱票,我先送你回去。”
“医生,医生在哪儿?”
“也不知道你姐在哪里。”
满妮不知道她如果没来,这人会不会受伤,但既然是她在,那自然得她亲自救下他。
“我在。”
小姑娘说话做事十分勤快,听到满妮的声音,只沉默的跟在满妮身后。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更挂心。
满妮说的兴哥,就是她那个一起长大的竹马,也是她哥哥杨述安的好兄弟。
满妮正想让护士把她的银针递给她,无意中扫到伤员的脸,她突然就顿住。
“兴哥在来这里的路上就……”
那两年,她生怕自己熬不了多久,已经给小女儿找好了后路,那就是,将小女儿许配给娘家的表侄儿。
和自家小妹能在后方遇到,杨述安放心的同时,却也更加担心和想念大妹妹。
一个小时后,伤员全身的弹片被陆续取出,只剩腹部的一块。
满妮垂下眼睑:
杯子刚端到手里,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她又放下杯子走出去,这才发现,是两个瘦高的战士护着背过来一个昏迷不醒的伤员。
他不是个孝顺的儿子,也不是个称职的哥哥,只是再来一次,他依然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春妮,帮我找个小陶炉或者瓦罐,再帮我弄点小米红糖。”
他的喉咙干涩,但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问出问题的时候,眼眶也跟着发红。
倭寇不除不归家。
“对不住,小妹。”
“伤哪里了?昏迷多久了?”
杨述安笑了笑,说了自己部队的番号。
兄妹俩叙过旧,自然就说起近况来。
是平时跟着她的勤务兵,比她还小一岁的春妮。
满妮没抬头,只摇头:
“院长,不用。”
父亲被鬼子关进大牢还没了性命,几乎就已经要了她的命,可她不放心家里三个还没婚嫁的儿女,硬生生撑到两年前。
后来生她这个最小的女儿的时候又难产,更是雪上加霜的亏空得利害。
……
四天后,杨述安已经能完全能正常行走,这也意味着,兄妹俩离别的时候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