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尽情地说着他在路上的见闻,在过去一段时间,他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却仍乐此不疲,整個宴席间大半时候都是他的声音。
哪个太守做的最好,哪个国相敷衍了事,哪处善治《公羊》,民风彪悍,云云。
何进也没忘向刘辩吹嘘道:“此行每至一地,百姓夹道欢迎,天下学子,皆感念陛下重建郡国学之德政!”
刘辩耐心听着,宛如当初两人第一次在中宫见面之时。
何进离开时,仍意犹未尽。
他走后,何太后对刘辩说道:“你这大舅,还是想成为开府将军啊。”
按照汉家旧制,开府的将军都是不常设的,现在如此,只是形势使然。就刘辩本心来说,等到将来天下安定了,大将军、骠骑将军必然是要撤免的。
现下有两个开府将军代表着作为外戚的何氏和董氏,足矣,完全没有恢复成当初那样三个外戚出身的开府将军的格局。
最关键的是何进有前科,刘辩哪里愿意在自己筹谋国家度田大计的时候增添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与之相比,将军府自属吏到部曲的开支倒是次要的了。
可以,但没必要。
但何进的确完成了他的使命,重新建立了一些废弃的郡国之学,连带着县学也受其影响多有恢复,刘辩得有所表示。
……
如果说早几年刘焉还有些不足与外人道也的野心的话,现在,他所做的只是安安静静地在自己九卿的位置上待下去。当然,要能在致仕回乡之前得以拜为三公,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刘焉自己也知道,目前朝中能与他竞争三公之位的人太多了,希望渺茫。
只是在夜半无眠之时,刘焉才会想到当初想要前往交州避难的自己,以及听董扶说益州有天子气后的努力。
只可惜,这一切都如同镜花水月……刘焉摸着自己大腿上增长的赘肉,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老了。
种种心思也基本都被埋葬在心底。
是夜,刘焉又睡不着了,不过,今夜他倒不急了,明日休沐,他可以去城外道观与其中道人一同研究道藏、修身养性。每每到这时,他才能睡得香甜。
次日,刘焉一早便出发了。
精神疲惫的刘焉在车上闭目养神,忽然,车停了。
刘焉有些烦躁地睁开眼,未等他询问,车夫就已经回答了:“主君,前方有一辆马车坏了,恰好拦住了去路,看着有人正在修理……”
刘焉压住情绪,吩咐道:“瞧这天色,要不了多久行人就会多起来,你去看看,若能尽快修好帮上一帮,若不能,就早点帮他们移到路边,以免阻塞道路……”
车夫应命而去,很快便回复说已经派人去帮了,只需稍待片刻便能修好。
不多时,车夫又回报说:“主君,那家的车已经修好了,自陈是太祝丞张鲁之母,因车中主家只有女眷在,不便亲自感谢,说是择日会让太祝丞登门道谢。”
“不过举手之劳,去告诉他们,登门就不必了。”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刘焉继续在车上闭目养神。
待抵达道观,车夫接刘焉下车时,忽然说道:“主君,先前太祝丞家的车就停在了前面。”
“哦?”刘焉想到了太祝丞的职责,也不觉得奇怪。
刘虞只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可只这一眼,他的目光便移不开了。
那妇人一袭青衣,做坤道的简朴装扮,不施粉黛。
虽为人母,风韵犹存。
一身道家风范的气度,在熟悉道藏的刘焉看来,宛如加了一层滤镜。
不过刘焉到底不是登徒子,在妇人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