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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蕙兰凄然一笑,“我明白,我只是想来跟您告个别,您不拆穿我替嫁之事,就是帮了我,之后有人问起我,劳您担个罪,说您杀了我便是。”

    屏风后的明婉兮转头看过来,“你不怨吗?”

    蕙兰双目无神,已然没了所有光彩,“怨谁?爹娘还是妹妹?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身为女儿,身为长姐,我如何能怨?那是不孝不义。”

    “你就不怨明氏?”

    蕙兰怔了怔,苦笑,“明氏大树,我小小蚍蜉如何敢生出硬撼之心?我已经累了,不想挣扎了。”

    “可你从前不是这样与我说的,你说世道再难,活着才有希望。” “从前是从前,您不也挣脱不出明氏这囚笼吗?”

    “……”

    “其实我妹妹小时候对我挺好的,经常偷东西给我吃,后来被爹娘打得多了,她自己也吃不饱了,慢慢也就变了。长姐,应该照顾弟弟妹妹,从小爹娘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室内一阵静默之后,蕙兰起身,准备离开。

    “蕙兰,叫我一声阿姐吧。”明婉兮在屏风后扬起头,看着蕙兰的背影。

    蕙兰眼眶湿热,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屋门口,她亲手做来逗明婉兮开心的两个纸人还像姐妹俩一样,手牵手站在房檐下,若是面对着山河美景便好了。

    可惜,院中只有野草,和一座座无名的坟茔,和一些未及埋葬的骨灰坛子。

    那些都是死在这一方小院中的人,有之前的明府怪胎,也有被怪胎们不受控时误杀的人,蕙兰原本也该被埋在这里。

    蕙兰最终也没叫出那一声‘阿姐’,低下头快步离开。

    空荡荡的屋内,只剩下明婉兮幽幽一声叹息。

    这一刻,桑雀的心是沉重的,但让她遭受暴击的事情还在后面,在蕙兰怨念最深最强烈的记忆里。

    蕙兰顶着盖头,穿戴好嫁衣首饰,独自待在房中等待上花轿前,她听到了她爹周仁寿的声音。

    那一刻,桑雀明显感受到蕙兰心脏剧烈的跳动,那是绝望之际的一缕火焰,把她本来快要消磨殆尽的求生欲望全部激发出来。

    蕙兰避开护院,偷偷溜出院子,找到她爹,跪下哀求。

    “爹,只要你去镇邪司报官,将明府用活人祭祀恶神的事情揭发,就能救下我,救下其他姑娘,她们也都才十六岁啊爹。”

    在玄朝,镇邪司不反对百姓拜各路鬼神,但不允许活人祭祀的事情发生,凡是用活人祭祀的鬼神,都会被镇邪司记录为恶神。

    一旦发现有人祭祀恶神,严重的直接灭全族。

    明府的蘖神是过过明路的,明府在镇邪司内也有靠山,明府的玉浆深受宫里娘娘们的喜爱。

    这些,周仁寿可比蕙兰清楚。

    “蕙兰啊,你知道这次蘖神祭,明府在咱家寿材铺定了多少东西?而且明府说了,以后每年蘖神祭,都在咱家定纸花纸人。”

    “爹养你这么大,你不能让爹为难啊,你也不能光顾你自己,不管咱一家人的死活,你弟他还小,他还有大好的未来,将来兴许还能考个功名……”

    砰!

    桑雀一脚将周仁寿踹到了对面墙上,整面墙裂开,周仁寿吐血跪地。

    畜牲!

    桑雀在心里骂了句,依旧只能出气,无法改变任何事。

    最后的记忆画面,非常凌乱,有鲜红的盖头,晃动的花轿,吹吹打打的声乐。

    紧接着,记忆断层,只剩模糊的画面,和逐渐从视线边缘侵蚀过来的黑暗。

    “九个新娘,只有你怨念够强,成了邪祟,养上一阵,必成厉鬼。”

    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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