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几员武将都变了脸色,但最先站出来的,是尹尚书和庄寺卿。

    “王爷怎可如此羞辱故去之人!先武宁侯为大齐金戈铁马数十年,怎容得旁人议论!”尹尚书满面怒容。

    “尹大人所言甚是,先武宁侯巍巍然如高山仰止,你我皆莫可望其项背,遑论信口指摘!”庄大人也力挺尹尚书。

    “我儿莫怕,这一次母后定要护你周全!”大殿外竟传来老妇人的声音。

    所有人看向殿门,太后和长公主走进来,身后还跟着芸妃,径直走向上座的乾德帝。

    乾德帝站起身,表情没有因为太后的话而转变:“母后今日怎么有闲暇,出面操心朝政了?”

    “哀家若是再放任不管,是不是这大齐社稷,就要毁于你手?”太后声音尖厉,多年隐忍的恨意不再隐藏。

    “这个秘密隐藏了几十年,也是时候公之于众了。”太后走上去,站在阶上回头朝着文武百官和大梁使臣。

    “当年哀家受先皇旨意,假作有孕抚养沈氏之子,便是今日站在这里的皇帝。”

    “在那之后哀家又养育了两儿一女,仍是不藏私心尽力教导皇帝,可是哀家却教出一个屠戮兄弟的恶人!

    皇帝下毒害死我的冕儿,又嫁祸给嫔妃,是真当哀家傻的吗?哀家忍辱负重这许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我儿报仇,将你这身份不明的孽种拉下龙座!”

    朱太后伸手指着乾德帝,双目通红。

    殿上一片哗然,就连景王都瞪大了眼睛。

    “太后娘娘,臣有话要说。”尹尚书上前一步。

    “按照大齐律,先帝既然封了太子,又从未有废黜旨意,陛下顺理成章即位,是否李氏正统便不必考证,先帝所认便是铁律。”

    “至于陛下是否戕害兄弟,可待查证,若属实当下罪己诏,以向大齐子民告罪,但却不能因此废帝。”

    “此等德行有亏之人如何能承天子之任?哀家手中有先帝遗旨,众臣听旨!”朱太后沉下脸,从袖中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

    朝臣们全都跪下,只有大梁使臣没有动作。

    “皇六子李冕,系朕嫡出,天资聪颖,德性纯良,若新帝亏德当以此子代之,钦此。”太后一字一句念得清楚,实际上每个字早已烂熟于心。

    大殿上众臣中有的叩首表示收到旨意,有的伏在地上悄悄侧头观察其余人反应。

    “母后,这道先皇旨意即便是真的,此时也失去效用了,李冕,不在了。”乾德帝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