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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宁帝的御书房有一处禁地,就连皇后和太子都不得靠近。

    将最后批阅好的奏章放下,揉了揉眉心,抬头时目光落在那幅画卷上。

    画上是一片月色下的雪中山林,十几头饿狼环伺之中,一名眉目清秀的少年,弯弓搭箭向狼群瞄准,少年镇静从容如朗月入怀,腰间的荷包卷起的袍角,真实得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画中走下来。

    帝王的御书房实际上不宜挂这种画,小苏太傅就曾经讨要过许多次,理由就是杀气太重,应该拿到他的府上收藏。

    一向温和慷慨的嘉宁帝只冷冷哼了一声,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嘉宁帝向旁边的老太监微微示意,老太监便比手带着所有人下去了,还轻轻关上了御书房的门。

    起身走到那幅画卷处,轻轻卷起画露出一处一尺左右宽半尺高的暗格,暗格里摆着一只金丝楠木的匣子。

    搬出楠木匣子放在桌案上,打开匣子,露出里面的物件。

    一条被剪开染了血的亵裤,血渍已经暗沉,一条绣了红色连理枝的亵裤,还有一条绣了赑屃滚边的亵裤。

    看着这几条亵裤,嘉宁帝的嘴角不由得上挑,那些多年前的记忆浮现出来,苏浅浅心里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

    “原来,这便是白月光么,皎皎月华,虽近在咫尺却可望而不可即……”

    嘉宁帝将亵裤轻轻掀起来,露出下面的荷包和一双鞋垫,曾经藏毒的物件,如今静静地躺在匣子里,岁月的流逝夺去了曾经的光彩。

    “你怎知在旁人心里,你何尝不是白月光呢……”太子拿起那个荷包轻声说道,眉眼间藏起锋锐,又是当年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

    “陛下,景亲王求见。”老太监在门外禀道。

    嘉宁帝将手中荷包放进匣子,又将匣子送回暗格,这才向外道一声:“进来吧。”

    景亲王这时发福不少,腆着肚子走进来,看见嘉宁帝的神情,便向那幅画瞄了瞄。

    “什么事,这么晚进宫来?”嘉宁帝警告地盯了景亲王一眼,开口问道。

    “明日又是祭奠武宁侯府的日子,晋国公和定国公两家又在争,由谁先去上第一炷香,今日便跑去武宁侯府宅子那里等着了,只待打开宅门,他们谁抢着便算谁的。”

    景亲王行了礼便坐下来,托着大肚子发愁:

    “晋国公府说晋国公夫人是武宁侯府认下的嫡女,定阳侯说武宁侯是他表兄,还有小苏太傅,说武宁侯府他姐姐说了算,所以他应该上第一炷香,全乱套了。”

    “呵呵,这有什么稀奇?难道你不是第一个跟着闹的?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为了讨那条小土狗欢喜,送了多少西红柿炖大骨头给它吃,就为了随时随地进那种菜的暖棚。”

    嘉宁帝斜了眼珠滴溜溜转的景亲王一眼:“这都过去四十年了,你怎么还不长进,做点子苟且的事就藏在眼睛里,一转眼珠必是心虚无疑。”

    景亲王被骂得哭丧脸:“陛下,我也一把年纪的人,给我留点面子吧,还不是他们都争,我便去挑拨挑拨……”

    “幼稚!回去换了这袍子,如今你是亲王,再穿这鸡嘴袍可还与身份匹配?还有,啄木鸟的也不许穿!”嘉宁帝冷冷说道。

    “是,陛下。”景亲王垂头丧气答应。

    四十年了,他真希望就穿着这样的袍子,忽然又听到那如幼儿般的声音,嘲讽他,他该多么欢喜。

    “四十年了啊……明日祭奠,朕要亲临,着礼部准备吧。”嘉宁帝垂眸说道。

    “亲……亲临?陛下,您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礼部怕是一夜都不能睡了!”景亲王吃惊得话都说不清,他的如意算盘散了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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