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不,现在是裴澜。

    裴澜下意识看了一眼纪韫璋,眼眸微垂,片刻后道。

    “因为,我了解他。”

    “啊?谁?”

    靳少毅没有听懂,也没有弄清楚,再想继续问的时候,人家已经出去了。

    他转头再想问纪韫璋的时候,他也跟着出去了。

    副帅的营帐是单独的,但是其他人就不是了。

    靳少毅特意吩咐给裴澜一个单独的营帐,士兵带着裴澜到了营帐后,又指了下旁边挨着的营帐。

    “纪将军,这边就是您的营帐了。”

    纪韫璋点了点头,直到那士兵走远了后,才负手走进营里。

    裴澜正在收拾带来的小包袱。

    他听到声音没有回头,知道是纪韫璋进来了。

    纪韫璋看着营帐的门口看了半晌后,才慢慢开口道,“明日我让人送你回京。”

    “我已经把娘,祺儿和岁儿,还有宽弟送去了金彭,你直接去金彭的桃花巷……”

    裴澜转过身打断他的话,“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此刻他的声音不再再像白日里那般沙哑,逐渐恢复些了清亮。

    汤岳给他的药,快失效了,只能维持一个白日的功夫。

    纪韫璋皱起眉来,“战场上刀剑无眼……”

    裴澜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柔柔的模样,“所以我来只是做一个军师谋士,不是上阵杀敌。”

    他低着头从包袱拿出一本棋谱,有些旧了。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来,“我学尽了他一身的本领,从未想到会是用来对付他的。”

    “我的兵法都是下棋时他教我的,打仗我确实不会。”

    说着他抬起来了头来,“同他博弈,我八岁时就能偶尔胜他了,虽然多年未见,但,最了解他的只有我。”

    纪韫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西晋人打仗好不好,十几年前的纪家已经给出了答案。

    木春的投奔,确实让莫勒有如神助。

    木春的计谋,他在燕京也早就领略,若非佩兰的诸多提醒,他也不能在庆王动作前提前有所准备。

    单凭这一句,没有比她更了解木春,他就没有法再说出让她回去的话来。

    裴澜见自己已经说服了他,轻轻弯起唇角,“祁儿和岁儿还小,他们还没有睁眼看看这世间。”

    “不止你想给他们太平盛世,我也想。”

    纪韫璋垂下眼眸,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睡吧。”

    说着他就在外间行军床上和衣躺下。

    裴澜错愕,“你、你就在这儿睡?你不回自己的营帐?”

    纪韫璋已经闭上了眼,“军中大多都是粗汉子,许多都会光着膀子就进来,你没见过,怕你吓着。”

    怕她吓着?

    裴澜听着外面呼啸的风雪声,这节气,身上恨不得裹三层棉被,谁会光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