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韫璋甚至有些动摇,这天下的安危又与他何干!现在他连自己的一家老小都护不了了!
靳少杰知道纪韫璋难以取舍,这事昨晚在商议的商议的时候,他就沉默了良久。
甚至提出,他去花重金买个乞儿伪装成纪祺安。
陈相多疑,若能万无一失,他何须让他们这般难受,他自己就办妥了。
钟氏随着他们踏上了回京的路了。
所有人都泪眼滂沱,只有钟氏唇角挂着轻松的笑。
她的手里攥着四只长命锁,是四个孩子塞给她的。
为了不让四个孩子失望,她也得争取做个长命百岁的祖祖不是。
——
荣令宽接到了纪韫璋的来信。
第三日,他在村口就接到了风尘仆仆的姐夫。
起义军不是正规军,都是一群揭竿而起的农家人。
他们没有正统的军队管理和训练,也没有多少趁手的兵器和马匹。
现在凭着一腔热血,打了近两年,拿了两个城。
他们能打赢朝廷军吗?
能,恐怕要十年之久,甚至于二十年。
这期间,四分五裂的大祁,可能会成为若干个小朝廷,各自为政,又拧成一股麻绳对抗“叛贼”。
现在他们都知道,当初的木春也知道。
所以木春最开始的计划,并不是反叛起义,而是从内部分裂大祁。
纪韫璋没有想到,起义军的领头人就是万烈。
是他操纵了这近十万人的起义。
纪韫璋深吸了一口气,将怀中的银票拿了出来,递给万烈。
万烈倒茶的动作一顿,“这是……”
纪韫璋,“钱退给你,粮也不少你的。”
万烈倒了三碗茶,没有接,“都是些粗茶,虽说有些涩,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自顾喝了一口后,才道,“这钱本就是先生的,我本不想动用先生的财物,只是起义军的人越来越多。”
“农家人就认一个道理,有饭吃,所以我饿自己也不能饿他们。”
“我这才动用了先生的钱财。”
“您带回去吧,这就是先生之物,我充其量不过是空手套白狼。”
荣令宽到现在都不知道木春这样的一个人,更不知道木春就是曾经他姐姐口中那个光风霁月的阿爹。
所以,他们俩的这几句话,让他有些听不明白。
“你们在说什么?”
万烈和纪韫璋同时一顿,两人相视一眼,后又同时摇头。
“没什么。”
荣令宽还想说什么,纪韫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你姐姐给你的。”
纪韫璋看了眼拆信的小舅子,才转头对万烈道,“今日还有别的事寻先生。”
万烈抬起头来,捏着粗瓷碗的手在碗边摩擦了两遍。
唇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来。